4.

我忽然有些疲倦，被人當做人肉椅子坐了半天當然累了。我隻好道：“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會讓阿甯呆在那個西王母國的林子裡了。

我回頭看着江子算，我忽然覺得他很像曾經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隻是懵懵懂懂地追着三叔和悶油瓶的背影，想要去求證所有的秘密，而事實上，卻沒有什麼對我來說真正重要的秘密。

江子算聽了喃喃的說了句什麼話，我沒有聽清楚。我一直覺得他說話有口音，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不過我反正也不關心他說的是什麼。

我終于忍不住道：“趕緊起來，我的老腰都要被你坐斷了！”

江子算嘴角一翹：“年紀是大了點。”

這個臭小子，也就是悶油瓶不在才敢這麼嚣張，好在他還真的讓開了，坐回沙發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起來，房間裡立刻彌漫開來煙味。

我一隻手扶着腰站起來，在旁邊的沙發坐下來，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嫌我死的慢？”

江子算吐了一口煙，朝我笑了笑。他笑起來很好看，阿甯笑起來也很好看，但是他有種少年人特有的飛揚跋扈，眉角眼梢有種這個年紀少見的淩厲，我忽然想，這臭小子要是不去做雇傭兵，而去演藝圈發展，應該也不錯。不過按照這個人瞪眼就宰活人的性格，演藝圈肯定不适合他發展。

我揉着自己的腰：“你到底來幹嘛了？”

我想着他不會殺我，至少現在不會，因為他的性格來說不想惹上什麼人命官司，這裡是皇城腳下，他不會在這裡行兇的，至少也會在野外，有處理屍體的地方。

江子算抽着煙不說話，一根煙被他抽出了事後的感覺，我心裡真有一萬個mmp。我站起來走到門邊，想給他開門：“不說話就趕緊走，回自己房間抽煙去。”

江子算總算把煙給抽完了，在我剛才用來做武器的煙灰缸裡掐息了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們在挖一些東西，是什麼東西，與你們無關，反正東西已經到手了，我們明天就走。”

我冷哼一聲，不想說話。

他看我沒反應，便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我：“真的是肺癌？”

我沒好氣地說：“明天去拿報告，反正估計就一兩個月的時間了。”

他忽然沉下臉：“你不要以為我這麼好騙，我不是我姐姐。”

我心想我也沒有把你當你姐啊，你姐可精着呢。

我剛想擠兌他幾句，他忽然站了起來，往窗戶這邊一看，便飛身穿窗而出，讓人想起被人捉奸在床後的逃離速度。他這邊剛飛出窗戶，這邊的房門便被人踹開，悶油瓶大步進來，我幾乎沒看到他的身體怎麼移動的，已經到了江子算逃跑的窗戶邊，單手一撐，整個人翻了出去，去追江子算了。

我心裡想着，這下江子算被悶油瓶抓住了，免不了挨頓打，這小子就是欠收拾，想着，我就伸手揉自己的腰，心想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讓這個小子當凳子坐了半天，可把我的腰給累着了。

“小哥這殺氣騰騰地去幹嘛了啊？”胖子拉着一個小姑娘走進來，“這看着怎麼跟攆小三似的？”

我白了胖子一眼，忍不住道：“你可積點口德好吧，閨女還在這邊呢。”

胖子沒有第一時間把孩子送回飄飄那裡，而是帶來了這裡，肯定是想從這小姑娘嘴裡探聽點什麼。我起來給小姑娘倒了水，又在這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什麼吃的，心想道下午外套裡還有袋點心，就拿出來拆開給小姑娘吃。

小姑娘我也是認識的，她乖巧懂事，我有時候想着這姑娘長大了，比她娘還要強。她不吵不鬧，也不要求回家，顯然是知道我們還有話要問她。

我打量了她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看樣子應該沒有受到那幾個人的傷害，就是精神上有點萎靡，應該是累了。我們想着等悶油瓶回來再問這姑娘，可悶油瓶一直也沒有回來，小姑娘坐那兒就直打瞌睡。

胖子看不下去了，心疼飄飄那閨女道：“不等了，我把她送回她娘那裡睡覺去，以後再問吧。”

我看着時間，已經淩晨四點了，這小姑娘困的眼皮都擡不起來了，就點頭讓胖子把她送回去，反正這娘倆是接來跟我們一起住的，有的機會問。

胖子走了沒多時，旁邊窗戶的窗簾一動，悶油瓶已經出現在了窗戶前，落地悄無聲息，像危險又優雅的某種貓科動物。

我很怕他忽然扔出什麼東西，這樣的動作太多了，而且大多數是目标的一隻手或者一隻腳，也極有可能是一顆頭顱。幸好這次沒扔出什麼，我心想江子算那小子肯定隻是挨了頓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