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躺在床上,渾身發冷,我感覺我差一點就挂掉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悶油瓶壓制的關系,所以身體發軟,我第一次發現悶油瓶也會有做噩夢的時候。他的心理素質已經不是用“過硬”來形容了,那簡直是鑽石級别的王者,怎麼可能會因為做夢而變成這樣,難道被那個香影響的不僅僅是我嗎?
想到這裡,就覺得擔心,難道連悶油瓶也中招了?那晚上睡覺的時候,要不要把他捆起來,以策安全呢。
我支起上半身去看悶油瓶,悶油瓶好像還在恢複中,他的手有點兒發抖,我遲疑了一下,伸手過去蓋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有點涼,跟我想象中一樣,他是一個很冷的人,需要别人的溫度才能溫暖的人,而上次的親吻,那種熱度就像是一種錯覺一樣,現在眼前才是真正的他。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他沒有用力,但是我絕對掙脫不掉,隻好随他握住。我忽然想起瞎子那套“神經病是無敵的”理論,心想悶油瓶果然是無敵的。
我心裡正在腹诽着,悶油瓶的樣子簡直就像在外出軌的丈夫在忏悔的樣子,自帶一種渣的氣質。我想了想,覺得比喻成他把我日了然後後悔的樣子也很像,想到這個,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忽然擡頭看了我一眼,看我的時候,眼神已經恢複了平靜,一如既往地冷淡和疏離。
在他的這種注視下,我會認為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不知道在樂什麼的笨蛋,不過我早就習慣了,所以樂在其中。
他開始給我揉手腕,我靠在他肩膀上抱怨:“你看我,在你身邊老是受傷,還都是被你打的。”
他不說話,但是手上的動作還是頓了一頓。
我繼續道:“你說等下胖子回來,會不會說我們在玩SM?”
悶油瓶一邊揉一邊道:“不給他看。”
我點頭贊成,胖子要一看,不知道要喊成什麼樣子。現在二叔他們都在北京,話要是傳到二叔耳朵裡,指不定又整出什麼事。
我忽然笑起來:“我計劃着給你找媳婦,看起來得給你們張家找個像我一樣抗揍的媳婦。”
他看了我一眼,悶聲悶氣地道:“你也不抗揍。”
我聽了,覺得脖子有點冒涼氣。之前黑瞎子曾經對我整個身體經過一次詳細的評估,覺得我一無是處,唯一比别人好一點的地方就是眼睫毛比别人的長,于是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讓我練了一個P用沒有的眼睫毛神功。他還指出,我的頸部線條比女人還女人,雖然沒有什麼用,至少好看,然後就用我的頭做了一個例子。
黑瞎子說,如果以他的腿力,飛身起來可以把我的頭踢斷,如果是悶油瓶的話,可以把我的頭踢飛。我當時問他,我是跟你有什麼仇,你一定要拿我的頭打比方。瞎子笑地差點閉過氣去,他說這樣更直觀。
所以悶油瓶這樣說的時候,我的脖子嗖嗖嗖地冒涼氣。我又向他蹭蹭近,以表明我的忠心,挨頓打起碼比頭被踢飛好。
我覺得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恐怕會自己被自己吓死,所以我立刻轉移了話題。
我問他,他剛才這樣,是不是也受了那個香料的影響?你看醞釀了上千年的香料就是不一樣,連張家人都着了道。
悶油瓶遲疑了一會,表情有點僵硬,他說:“不是,我……”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後道,“我隻是看到了我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悶油瓶最不想看見的是什麼?我整個人的好奇心被一下子勾了起來。這很奇怪,因為在我看來,悶油瓶看這個世界的方法與我們不同。我們會被這個世界的熱鬧和繁華迷惑,而他不會,這個世界的生死對他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他看到活物的時候,就能透過他們看到深藏的死亡,所以生和死對他來說沒有特别意義的區别,他沒有Y望也沒有激情,他沒有對這個世界的感覺。
可是現在的悶油瓶居然說有了“最不想看見的東西。”,我必須知道那是什麼。
于是我立刻追問他,我下意識地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搖着他的手臂道:“是什麼,什麼是你最不想看見的,你快說!”
他仿佛有點驚訝我的反應這麼大,他伸手抓住我的手,重新給我揉起來。我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面對我的問題選擇了無視,可是他卻開口了:“我看到……在那個山洞裡,你再也沒有醒來。”
“山洞?”我奇怪是哪個山洞,我花了一分鐘便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