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我其實沒什麼把握，以前合作的人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算以前不認識，但是既然都是一條道上的，大抵的情況還是能了解的。現在朱顔的情況我們完全不了解，知道的部分基本上都是從朱顔嘴裡聽來的，而且我覺得她應該隐瞞了很多情況，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跟着他們去墓裡，風險太大了。

當然了，我以前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冒冒失失地就去了，比如海底墓那次，隻是聽阿甯說了三叔有危險，别的什麼都不知道就不管不顧地去了，那次幸好有胖子和悶油瓶在，不然我早就被阿甯給坑死了。

當年是當年，但是我現在不會再這樣冒失地聽了别人的話就去了那麼危險的一個地方。

胖子說走就走，跟飄飄打了招呼就跑了，胖子這個人粗中有細，八成去打聽朱顔這個人了，我估計他也聽不到什麼，倒是江子算那裡的消息應該比我們多的多。不知道上次胖子把江子算送到哪個醫院裡去了……不過想想江子算那個人，也不可能就在醫院裡住到現在，包紮完以後肯定跑回自己老巢去了，才不會在醫院呆着呢。

“吃飯，”悶油瓶拎住我領子，把我拖到餐桌邊。

我：“……”

飄飄剛把最後一道菜擺上桌子，看到我們坐下來便道：“你們吃，你們吃，我給老王留了飯了。”

我剛拿起筷子，聽到飄飄已經改了稱呼了，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轉頭看向飄飄：“嫂子，一起吃飯啊。”

飄飄連忙擺手，她說：“你們吃，我給小梅送飯去。”

我挺喜歡吃飄飄做的菜的，我笑眯眯地說：“我們和胖子多少年的兄弟了，有什麼事盡管讓我們幫忙。”

飄飄點頭道謝，正要走，我開口道：“如果對胖子沒有意思，你可以早點說清楚，他還是會幫你的。”

她的手頓在了半空，有些慌張的看向我。

我手裡夾着菜，對她笑了一下：“就當是報答我們。”

飄飄沒有說話，朝我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一副恨不得馬上消失在我面前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樣的，胖子如果知道我說的話，大概會怪我多嘴，可是我總要說點什麼。在胖子的生命中，曾經他愛的一個女孩以最慘烈的方式剝離了他的生命，如果飄飄也要離開，我希望她用正常一點的方式離開。

這個老闆娘的女兒生了病，其實我還有點慶幸，不然胖子也就是隻會站在我店鋪門口看着那家理發店而已。錢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了，很多時候我們所做的事情都隻是要把那些重要的人，留在我們自己的生命中而已，無論用什麼樣的代價。

我聽到關門的聲音，知道飄飄離開了。

我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放下筷子，開始不再想吃飯。

一會兒，飯碗裡多了一塊炸雞，我看向悶油瓶，他還在慢條斯理地吃飯，剛才的事情仿佛都與他無關一樣。我忽然想，如果我有一天也離開他的生命，他大概也依然會是這個樣子。張家的人從記憶開始便在封閉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再也走不出來了，他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感覺。

我重新拿起筷子，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他看了我一眼，繼續吃飯。

我知道江湖規矩就是人走茶涼，默契散場。不要問，問就是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