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怔了怔:“我沒有這麼說,我隻是說,狐狸與人類不行……除了人類中的一支。”他不待我提問便道,“啟。”
啟。
這是禹與塗山氏女嬌的兒子,也是夏朝的第二任君王。我一直認為塗山氏隻是一支信仰九尾狐,以九尾狐為圖騰的部落,并不是說他們族就是狐狸精。但是胡璃說這些話的時候,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他看到壁畫上的故事,就是認為這個女子就是狐狸精,狐狸精與人類無法有後代,于是離開了皇宮回到了這裡,百年之後葬于此地。
胡璃是年輕人,我覺得如果他不理解壁畫的隐喻,那也很正常。這裡的村民有很多關于狐狸的傳說,在改革開放前,還建有一座用于供奉這位妃嫔的廟宇,可惜沒有被保留到現在,隻不過現在當地的傳說裡,有關于狐狸的也不是什麼好傳說,大多跟死亡扯上了關系。
我再次看向那壁畫上的紅衣女子,想起這裡的傳說,心想着,難道這女人就是嫁入宮中的王氏?
我又看向第一幅壁畫,如果這些有着狐狸耳朵的人是真的,那麼第一幅算不算就是狐狸嫁女呢?在中國古代最著名的一次狐狸嫁女應該就是塗山氏女嬌,如果把蘇妲己也算入狐狸的行列,那麼蘇護送女兒給纣王也是一次風光的狐狸嫁女,那這時候的宋朝也是一次“狐狸嫁女”,這樣看來,狐狸總是想把女兒許給人間帝王啊。
這四幅壁畫描述的應該是墓主人的生平,隻不過這墓主人太實誠了,怎麼這種被趕出宮的事情也記載了下來,這讓後人看到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嗎。
我用手電照了一會,又跑到洞口去查看。之前就在洞口看到一些褪了色的繩子,現在用手電照了個仔細,發現這些褪了色的繩子竟然是用絲綢擰成的繩子,圍繞在洞口,倒有點像做裝飾的意思。
我心裡想着人家墓穴都是鑲金鑲銀鑲珍珠的,你綁幾根帶子也算意思意思了。我想着用手電照向洞口裡,看看裡面的甬道有多長的時候,忽然胡璃把我一把推了進去,接着他擋在了我的面前,伸手關掉了我手上的手電。
這時候我才聽到了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在胡璃身後向前看去。借着幽暗的燭火光芒,我看到一隻灰色的狐狸探頭探腦地走了過來,看它的樣子,似乎沒有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
那隻狐狸就是被我追的那隻,我下意識地握住了大白狗腿的刀柄,狐狸的手伸過來按了按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沖動。我發現這孩子比我還高一點,側頭看我的時候,眼中閃過墨綠的熒光,帶着一絲妖異。我心裡還想,他還要我不要沖動,我差點先把他給砍了。
這時候這隻灰色的狐狸警覺地站起來,像個人一樣東張西望了一下,但是依然沒有發現我們,它身上的皮毛非常短,好像毛都被剃短了一樣。我看着頭皮發麻,心想這東西怎麼做動作看起來這麼像人,這是要成精了嗎?
不一會兒,從别的通道裡跑過幾隻狐狸,這些狐狸都是正常的毛色,圍在這隻灰色狐狸身邊,好像在說什麼東西。狐狸一般來說不怎麼發出聲音,這會兒發的聲音又短促又尖利,好像在争執什麼一樣。
那隻灰色的狐狸的上肢背在身後,那樣子就像一個人背着手正在思考什麼事情,又像在認真聽取這些狐狸的意見,我看着這一幕,恨不得拿出手槍把這些妖物給一窩端了,可是這種東西太狡猾了,沒弄清它們想幹什麼之前,我不能就這樣沖出去。
我正專注地看着洞外的情況,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一隻手忽然伸了出來,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我下意識地去抓前面的胡璃,可是手一抓卻撲了個空,我前面根本沒有站着什麼人,更外面的地方也沒有那幾隻狐狸,空空蕩蕩的,隻有燭火幽幽。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别動。”
我立刻一動都不敢動了,在這個時候,我總是很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