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我立刻起來轉身到床邊,伸手去摸他的身上。他剛才不知道我給他注射了什麼東西,肯定把那隻針管藏在身上了。
我伸手摸向他的口袋,他穿着亞麻布料的單褲,虧他能在這麼冷的天氣裡穿單褲。口袋裡沒有針管,另一個口袋也沒有。我去按他的胸口,心髒的跳動次數大概能告訴我藥效還能持續的時間,至少能留給他逃命的時間。
我擡手看着表,默數他心跳的次數。他的心跳很慢,讓我微微輕松了一點,藥效沒有減退,我還有時間的。
我看着他,遲疑了一會說:“你能相信我,其實……我隻是下意識地拿針筒紮你嗎?你剛才的樣子……”像是要吃掉我。後半句話我沒有說出口,而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低頭吻了吻他的唇,順着他的唇吻到他的下巴。他的下巴上隻有一些細細但不明顯的胡渣,嘴唇柔軟,就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個大學生一樣。我感到身上一陣燥熱,伸手去扯悶油瓶的衣服,衣服的扣子被我扯開大半,露出他光潔的胸口。
我繼續伸手扯他的領子,扯到他的肩膀的時候,我怔了怔,他身上的紋身早已浮現在了皮膚上。我着魔似地慢慢解開他胸口的扣子,用鴿子血紋的張家獨有的紋身整個展現在我的面前。
那麒麟威風凜凜,腳踏祥雲,這隻過年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出現在年圖上的瑞獸,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總是顯得氣勢洶洶,掩蓋不了彌漫在空氣中的殺氣和血氣一般。
我低頭去吻他的紋身,以前我無意或有意碰觸的時候,他的身體總是免不了一陣僵硬,可這會兒卻十分放松。我知道這是藥效的作用,胖子這次給的藥倒是一點水分也不摻。
我看了他一眼,他閉着眼睛沒有說話,估計也說不了話,我壯着膽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以前想,你如果能把那些你所知道的秘密告訴我該多好,好讓我心裡的好奇得到滿足,後來又想不管你往哪裡走的時候,能為我停一停,或者等一等我又多好;再後來,我又想你能看到我那十年裡所做的事情就好了,那樣可能會讓你覺得我也不是每次都那麼沒用……我現在又想,要是你能和我們普通人一樣變老就好了……”我說到這裡,不由得在他胸口咬了一下,我咬的不狠,隻是有點自己洩憤的意思。
我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情和你剛才做的沒有什麼區别?還是有區别的,你就從來不肯聽我好好說話……”我的手順着他的胸口向下撫摸,滑過他的腰際,把手伸向他的後腰,從他腰際抽出那支還剩下一半藥劑的針筒。
我拿着針筒看向悶油瓶,我有點糾結這半筒藥劑管什麼用,逃命應該夠了,可我現在還什麼都沒幹呢,馬上逃命豈不是太虧了?
我遲疑了幾秒的時間,決定就悶油瓶這個體質,随時可能暴起制服我,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那把剩下的半管注射進去也沒有多少區别。
我想到這裡就把針筒交到右手,左手去按悶油瓶的手臂,正要把針往他手臂上紮,這下手腕又被制住了。我心想糟糕,擡眼看去,果然悶油瓶已經坐直了身體,一隻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拿過我手裡的針筒。
我想要抽回手,卻一絲絲也動不了,尴尬的是他的衣服隻剩袖管還挂在他手臂上,别的地方的風光一覽無遺。
氣氛一時間無比尴尬,悶油瓶輕而易舉地把針筒折斷,扔到床下,被床邊的地毯輕易地吸收了針筒裡剩下的液體。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現在乖乖躺下任幹,或者開口求饒有沒有用。
悶油瓶的聲音很低沉,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關系,他輕聲說:“再紮一針,就真的幹不了了。”
我聽了,感覺自己的汗跟瀑布一樣流了下來。萬念俱灰以後,求生欲立刻掙紮上線,我的另一隻手一把抓住悶油瓶按着我手腕的手:“小、小哥,你聽我說……我不是想要拿針紮你,真的,我、我剛才說的……”
我看向悶油瓶,他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喃喃地說:“……是真的。”
悶油瓶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看着他,說道:“留在我身邊,不要走。”
悶油瓶還是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不再以夥伴的身份……”
他松開我的手腕。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悶油瓶是那種一旦覺得你與他的理念不合,便不會再搭理你的人,之後不管你說破大天,他也不會和你多說一句話,他會徹底貫徹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