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岫不願開口,她們也逼問不了,但至少知道了,尤瑾的身上被下了契,結合郁涔二人從左雯那裡得來的信息,難道是她們在新婚時碰到了什麼?
客棧中,幾人聚在庹成夏的房裡,悶聲讨論着。
“要再去尤瑾家中一趟嗎?”楊皎問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也要等明天,今天太晚了。”庹成夏頓了頓,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繼續開口:“我和稅共秋明天需要先回宗門一趟。隻能麻煩你們先去看看了。”
“好。”
商讨完大緻事宜,幾人便都回房歇息了,翌日一早。
林潸早早在客棧一層等候,手中捧着杯茶,半張臉隐在氤氲的霧氣後。
她看着郁涔從樓上下來,溫聲開口:“庹成夏她們已經走了,預計要正午過後才能回來。”
“這麼急?是出了什麼事嗎?”郁涔在林潸身側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不解地問道。
聞言,林潸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但能讓她們如此匆忙,想來不會簡單。
待到姜漆三人醒來,她們又一同去了尤瑾家中。
顧慮到左雯前一天的情況,她們沒讓謝什跟着,與他說了左雯花肆的位置,讓他去遠遠看顧些,順便确認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是真的隻是那麼單純地看左雯她們不過眼。
看昨日的勢頭,這群人不會輕易罷休,也不是她們兩人教訓一頓就能歇了的。
她們四人今日去得很不巧,剛到院口便撞見左雯要出門。
“你們,是來看阿瑾的嗎?”
見幾人點點頭,左雯也沒多過問,面色有些嚴肅:“剛才又有人來過。”
聞言,她們四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都清楚來的是什麼人。
“我不能讓阿瑾再因為這些人費心。他們現在跑了,但若是不抓出來,片刻後還會回來。”
她有些疲憊,閉了閉眼,轉而又交代起其它:“阿瑾的母親今日在家中照顧她,母親年紀大了,不能讓她多費心。阿瑾的情況,”她頓了下,語氣染上些愁苦,“還希望你們能幫忙隐瞞些。”
“放心,我們知道分寸。”
點點頭,左雯又說了句,如果需要查尋些什麼請随意,就匆匆走了。
四人還在糾結要不要繼續叨擾,房子木門就被推開,從中走出一位老妪。
老妪滿頭花白,腰背有些彎曲,但還是盡量挺直着,身上披着粗麻衫,緩步走到砂鍋前,将剛剛煎好的藥液倒入碗中。
剛要拿着碗離開,卻忽地瞥到院門口有一群人,她有些猶豫,緩聲開口問道:“你們,是小瑾的朋友嗎?”
這下是不好走了。
郁涔隻得上前,放緩聲音,用老人能聽清的音量,一字一頓地答道:“是的,我們是尤瑾的朋友,擔心她,便想着來看看。”
郁涔順勢接過老人手中的藥碗,繼續溫聲開口:“這些我們來就好,您好好歇着。”
林潸将老人扶到屋中坐下,老人卻還是有些坐不住,幾次想起身,都被林潸勸了回去。
“我沒事的,我雖然老了,但就這些還是能幹得動的。”
又說了幾句,見幾人固執得很,她也就熄了動作,有些怅然地開口:“你們跟小雯一樣,都心疼我這個老人家,什麼都不想讓我多幹,就連生病這事,要不是被我自己發現,還不知道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的目光落在院中幫忙收衣服的楊皎和姜漆身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感觸:“小雯也才二十來歲,這些天為了小瑾,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可憐的孩子,家裡長輩自小就過世了,也沒個人心疼她。”
說着說着,雙目便開始泛起淚光,林潸不太會安慰人,隻能輕輕撫着老人的背,又給拿了方巾帕為她擦拭眼角。
這邊林潸安撫着老人,那邊郁涔進了裡屋。
“你是?”尤瑾望向郁涔,眼中閃起分戒備。
“我們是庹成夏的朋友,左雯昨日見過我們的。”說着,她舀起勺藥液,遞向尤瑾。
“我自己來就好。”
她接過碗,卻是沒有喝,轉而放在一旁的櫃子上,“那你們今日來是為了?”
郁涔注意到她的動作,沒多吭聲,面上挂起個溫和的笑,“我們懷疑你是被什麼東西下了契。”
尤瑾有知道自己狀況的權利,接下來配合與否也權看她的意願。
這話一出,尤瑾明顯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複好,她對自己的身體清楚,對這個猜想倒也不太驚訝,畢竟凡間大夫看不出病症的,大抵不就那麼幾件,要麼撞了妖鬼,要麼招惹了不該招惹的。
“請不要告訴我母親。”她頓了下,揚起抹苦笑,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愁郁,“也請不要告訴阿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