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種時候,尤瑾依舊很溫和,倒是讓郁涔有些不忍心起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破了契,再慢慢調理,總會好起來的。”
尤瑾輕輕搖了搖頭,看上去已是疲憊不堪,她知道郁涔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若是困難,也請不用勉強。”
張了張口,郁涔還是沒能再吐出半個字,一切安慰的話語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們能做的隻有盡力。
“你還記得你們成親時的路線嗎?”
“成親路線?”被猛然這麼一問,尤瑾有些怔愣,旋即反應過來,應該是左雯告訴她們的,便也一五一十地說了,“是那條路有什麼問題嗎?”
郁涔剛要應答,身後就響起抹蒼老的聲音。
“小瑾。”
回頭望去,是林潸和老人。
“母親。”老人在林潸的攙扶下走裡屋。床上的尤瑾見了這一幕,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去迎。
“你别動!”老人的聲音蒼老又急切,含着擔憂,看到櫃子上的藥碗,心急更勝,“怎麼不喝藥呢?不喝藥身體怎麼能好……”
老人絮絮叨叨的話語不停地落下,每一句都是對尤瑾滿滿的關切,尤瑾也自知理虧,隻能哄着。
扶着老人在矮凳上坐好後,郁涔兩人就自覺地退了出去。
尤瑾二人的說話聲還在隐約傳來,郁涔同林潸對視一眼,一道結界默契地落下。
“走吧。”
回到院中,楊皎兩人已然不在,晾曬好的衣裳被疊得平整,放在林潸兩人方才坐過的木桌上,砂鍋下的火熄了,水缸也被填滿,整片院子靜悄悄的。
用宗門秘法傳訊給謝什,讓他沿着尤瑾二人成親當日行進的路線打探打探情況後,正琢磨着去後院尋尋楊皎兩人,她們身後就傳來陣風聲。
當即,她們分向兩側閃開,祈安幾欲出鞘,可在看清來人後,郁涔二人驚奇地發現,此刻落在她們中央的那人不是别人,分明正是妘岫。
“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問你們為何在這裡呢?”沒應郁涔的話,妘岫拍拍裙擺,反問道,一雙赤眸中寫滿了:要你管,三個字,看得郁涔一陣無奈。
好吧,她是隻自由的小鳥。
“背長槍的那個人怎麼沒來?”妘岫掃了兩圈,見沒找到想見的人,不解問道,她們不是一起的嗎?
林潸上前半步護在郁涔斜前方,嗓音淡漠:“庹成夏回宗了,你找她做什麼?”
妘岫的一切都是未知,做事又随心所欲,兩次相見的開頭甚至都算不上和平,雖然幫了她們,但她對她還不能完全放心。
“回宗?丹宗?”赤色的眼瞳瞥了瞥,看起來有些喪失興緻,“好吧。”
她本來是打算看看尤瑾的狀況,沒想到會撞見她們,有她們在,尤瑾的情況應該也不需要擔心,既然如此,她便想着找庹成夏讨口酒喝,結果人不在。
那好吧。
妘岫不吭聲了,默默地跟在郁涔兩人身後。
她其實沒什麼别的想法,左右自己無事可做,跟着她們尋個趣也不錯,況且,她隐約能感覺到,如果跟着她們,沒準能知道自己一直求的那件事的答案。
她的想法是單純,可她身前的兩人卻是不自在。
郁涔跟林潸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出了不解,卻也是無法,畢竟人家也沒做些什麼害人的事,便隻能任妘岫跟着。
籬笆築成的欄杆繞着木屋圍了一圈,她們活動的一直以來都是前院,木屋左側,被牆壁和籬笆夾着的地方有一條小路,石子鋪地,延伸到她們未曾涉足的後院。
院中有棵大樹,長得繁茂,大部分小枝細長、下垂,卻也有部分枝丫能從院子的角落一直延伸到屋頂,枝幹投下的陰影占據大半院落。
踏入後院的一瞬間,清涼頓時湧遍郁涔全身,不是那種刺骨的陰冷,而是舒爽的涼意。
“師姐!”聽到院中的動靜,楊皎從後院中的一棟小房子中探出頭,沖幾人打着招呼。
這小房子窩在後院的一角,不大,連片窗戶都沒有,整棟房子完全隐在樹枝的陰影下,應該是尤瑾她們用來存放雜物的。
“有什麼發現嗎?”在楊皎的呼喚下,郁涔将目光從樹上移開,緩步走近,開口問道。
待到她們走到門前,這才發現,姜漆也在屋中。她立在楊皎身後,整個人隐在屋内的陰影裡。
見狀,姜漆将門縫拉得更大些,從陰影中露出半個身子,沉聲回應郁涔。
“有口紅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