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二人成親當日的行進路線很簡單,兩人一起從尤瑾的母親——尤相錦家中騎馬出發,穿過一條街,到達蘇商主城的邊緣,再順着土路抵達現在的小院。
整個過程也沒什麼人跟随,也沒有開席宴請,隻有尤相錦一個人坐在小院中等候着二人。
她們走的那條街沒有多少人,似乎是官府要重新規劃,是蘇商中難得能稱得上人煙稀少的地方。
應着兩位師姐的要求,謝什去走了一趟。
這裡與傳聞中截然不同,空巷的原因不像是要重新規劃,倒像是被廢棄了般,整條街道上,一戶人家都不見,荒涼的石壁上,有些還爬了蛛網。
他手上拎着三個大漢,那三人被謝什用靈力捆成串粽子,一個個串在花澗上。
謝什問過了,是昨日被林潸教訓的那兩人不服氣,卻也不敢再來,便嚷來了身形更壯的三人,甚至還帶了刀,想要吓唬吓唬左雯,順便立威。
這三人滿臉橫肉,堆在一起,肥膩得幾乎要看不見細小的眼睛,胡子老厚一層,此刻也是個個不服氣得很,吹胡子瞪眼,甚至企圖策反謝什。
“喂!小子!”其中一個男人開口喊道。
剛在石壁上摸了一把的謝什向下瞥了一眼,不太理解他想幹些什麼,開口問道:“怎麼?”
“你知道你維護的那兩個是什麼人嗎?”
“知道啊。”謝什莫名更甚,他們的廢話似乎有些多了。
這話一出,那男人卻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輕蔑和嘲諷。
另一個男人接過話,聲音大得要命:“不不不!你絕對不知道。那兩個女人,說什麼相愛,還成親,你說她們是不是瘋了?!”
說着,那三人一齊笑了起來,仿若見證了一個驚天笑料。
好吵。
謝什木着一張臉,完全不想多費口舌,運轉靈力,那靈力化成的繩子三兩下就勒住了三人的嘴。
嗯,安靜了。
沿着街道一路摸索,他正思考着要不要找戶屋子進去看看。
而幾乎是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一個黑影直接破開他身側的那扇木門,朝着謝什沖了過來。
來不及顧着那三人,謝什直接抽出了花澗擋在身前,而那三人,就這麼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黑影蹿到身前,“铮——”地一聲,與花澗相撞,震得謝什猛地向後退了半步,這才看清那黑影——
髒污的血塊黏着糾纏打結的黑發,後腦處裸露出大片含血結痂的頭皮,偶爾一兩根發絲插在那裡,臉上到處是青紫狀的淤痕,鼻梁塌陷,鼻下唇上爬遍黏稠的血。
遍布補丁的粗布衣衫,髒得不成樣子,肥長的袖管下,一雙枯手毫無章法地亂抓着,腫脹眼皮内的眼球死死盯着謝什,透着詭異的興奮。
無暇顧及腳邊三人,情急之下,謝什橫掃一腳,直接将三人踹入了不遠處的一堆雜物中。那三人倒是争氣得很,直接暈了過去,沒再給謝什添亂。
又是一掌襲來,謝什閃身躲過,花澗一劍砍上那女鬼的肩頭,激得那鬼發出一陣慘叫,不知是不是疼急了,甚至往後縮了兩下。
一招一式間,花澗中心的紅線在靈力的供養下不斷泛着紅光,映在那鬼臉側,顯得格外可怖。
在挨了謝什三四劍後,女鬼像是被惹急了,也不顧疼痛,一把握上花澗,逼得謝什與她拉近距離,張口就要咬下!
瞬息之間,謝什左手指尖溢出靈力,化成鞭子纏在那鬼頸側,猛地用力,将頭拉離謝什肩頭。
她的脖頸被扯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而順着這角度,謝什看見,她那蒼白的頸上,還印着青紫交錯的淤痕。
整個上半身都被鞭子帶着,可女鬼的手仍舊死死抓着花澗,甚至隐約可見鬼手下冒出的騰騰白霧。
不怕鬼太強,就怕鬼執着,她就像哽着口氣,拼個魂飛魄散也要殺了謝什一樣,難纏得狠,明明是個厲鬼,卻像是完全沒有思維。
期間,謝什甚至被她捏着脖子抵到了牆上。
喉管似乎要與脊骨相貼,窒息感席卷而來,半張臉充血腫脹,眼眶紅得要滴血,好像下一秒眼球就要從眼眶中脫落而出。
謝什幾乎用盡了力氣,拼着靈力才将這鬼從身前扯開。
他靠着牆大口喘着粗氣,看着身前就像永遠都不會累的鬼魂,蹙着眉頭,花澗再一起泛起紅光。
*
尤瑾家中
郁涔三人順着姜漆二人為她們讓出的口子進入屋中。這屋内暗得可怕,僅從門縫處透出一縷光,讓人勉強視物。
見狀,郁涔擡手燃了張符,這才緩和一些。
紅漆棺材,常常作為女子的嫁妝出現,所謂紅床開路,紅棺壓陣,從生到死,一應俱全,是家中愛護女兒的象征。
它出現在這裡倒不奇怪,大概是尤瑾又或是左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