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夜幕漸深。
二十幾輛豪車駛入h市最神秘的富人區——唐庭。
作為十幾年前發展起來的别墅區,唐庭坐落在半山腰,清淨的同時也隔絕了外界。
因為位置特殊,又是别墅配置,這裡一共就隻有21戶。
十幾年來,盡管h市的市中心已經是寸土寸金,在這裡購入數十套房産的有錢人也不少。
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唐庭那21戶的主人,才是h市背後真正的掌控者。
夜幕漸深,唐庭不似往日,一場為聯姻而舉辦的宴會點亮了半山腰的寂寂。
最後駛入唐庭的是一輛白色的法拉利,車上下來一個穿駝色風衣的高個子男人。
薄嘴唇,額骨立體,無框眼鏡壓住了略顯突出的眼白,也讓他周身的氣質斯文起來。
把車鑰匙交給侍者後,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我是不是遲到了?”
電話裡傳來的卻是機械的AI女聲:
“不遲,剛好。”
男人溫柔笑笑,又說了幾句話才挂斷電話。
管家等在門口,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現,趕忙迎了上去。
“從公子,先生讓我來引路。”
a市從家,兩代從政,最小的兒子從柏卻選擇了走藝術這條路。
因此從柏成了那些富家聯姻的首選,邊寒特意交代管家親自帶他進去,以表重視。
從柏微微點頭,進門前看了一眼大門邊低調的門牌——貳拾壹號。
雖說唐庭有21戶,但光是邊家就占了三戶。這次用來舉辦宴會的是邊家最初購入的,算是主宅。
邊家如今的掌舵人邊寒,白手起家,三十年時間在h市打出了邊家的一片天。
而同邊家聯姻的孟家是商戶出身。從“孟記商行”到上市公司“孟記”,家族在h市已經綿延百年之久。
五年前因胃癌去世的孟董事長,原本隻有一個獨女,卻在死後被爆出私生子。
奈何這孩子年紀太小,跟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差了二十歲,如今孟家仍然是長女孟雪清當家。
兩家的婚禮因此格外隆重,不僅有鋪天蓋地的媒體宣傳,還有幾乎整個上流圈的出席。
偌大的庭院裡,滿地都是白粉色搭配的花卉,就連後院也淹沒在花香裡。
舒緩的大提琴曲讓人仿佛身處音樂廳。
新娘喜歡古典樂,所以早在一個月前,後院就重新裝修,加入了整套的音響系統。
侍者們在其間穿梭,然而大部分的觥籌交錯集中在會客廳和前院。
後院因此格外冷清,隻留了幾個侍者。
唯一的客人就是那個坐在涼亭裡的女人。
她看起來十分纖弱,深藍色的抹胸禮服更顯得皮膚細膩。
卷曲的長發随意散落在肩膀上,沒有任何珠寶的修飾,桃花眼不顯多情,反而襯得那副病容越發楚楚。她的臉色偏蒼白,塗着裸色的唇釉,讓人無端聯想到易碎的瓷娃娃。
隻是在那方白皙的胸口,豎着一道深色的傷疤:遠看并不明顯,但在她身上,宛如瓷器上的一道裂痕般令人惋惜。
侍者走過去,輕聲問:“需要香槟嗎,女士?”
對方沒有反應,手指緩緩滑觸着手機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高一矮兩個女孩,舉止親密。
高個子女孩微微彎着腰,手還摟着對方。
侍者再次問:“女士?”
邊菱終于注意到侍者的到來,立刻摁滅了手機。
看清對方是誰後,她指着自己的耳朵,搖頭。
侍者看見她耳朵裡米白色的助聽器,意識到邊菱聽不見,趕忙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
邊菱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低頭在手機上寫字。
那雙手纖長漂亮,指甲蓋上還有月牙彎,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她把手機舉到侍者面前:
[沒關系。如果要和我說話,需要大聲一點。]
因為場合特殊,她隻戴了一隻助聽器。
就在她擡手的時候,侍者看到了那素白手腕上戴着的手镯,那是她身上唯一的飾品。
高奢品牌的經典款手镯,這還是限量款,全球隻有二十隻。
在手镯剛出來的那一年,價格就是七位數。
侍者是被臨時聘來的,此刻也已經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邊家長女邊菱。
這位邊家大小姐先天不足,兒時還因為一場高燒近乎聾啞。整個邊家把她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好不容易才将養成現在的樣子。
背後傳來一道男聲:“她不能喝酒,來一點蘇打水吧。”
邊菱看見來人,眉眼盈起笑意。
男人穿着白色西裝,濃眉,眼眶深邃。
他就是今天的新郎,邊家的小公子邊瀛。
侍者正準備去拿蘇打水,邊瀛又叫住她:
“順便找陳姨拿塊披肩來。”
侍者一離開,邊瀛就換了副神色,剛才的沉穩全抛在一邊。
他挨着邊菱坐下。
“我今天穿得那麼帥氣逼人,你也不多看兩眼。”
邊菱笑起來。
他已經24歲,在外是淩厲風行的邊公子,比他父親年輕時還更果決。
然而在邊菱面前,邊瀛仍舊有幾分孩子氣。
邊菱拍拍他的手,寫道:
[雪清呢?你怎麼不陪着她?]
提到新婚妻子,邊瀛臉上有些不滿。
“她喝酒喝得正高興,沒空搭理我。”
兩人本就是商業聯姻,沒什麼感情。邊瀛此刻不滿,隻不過是因為妻子在社交上長袖善舞,有些下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