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人,大概就是指原來那位姓陶的助理。
邊菱點點頭。
陶含意比邊菱大四五歲,是沈棉出國前為邊菱聘請的助理。除了保姆,邊菱生活中的大小各種事情都是陶含意解決的。
這次她休長假,邊菱就跟少了雙手似的處處不方便。
[辛苦你了。]
面前的女人面容溫柔,幾乎看不出她的年紀和經曆。
蘇宜忙搖頭:“不辛苦,還好能幫上您。”
手語交流遠沒有看起來那麼順暢,更不要說她隻是在協會學了個大概。這三腳貓功夫,沒添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邊菱應和着點頭,又做手語:[弟弟最近很忙嗎?都不見他來吃飯了。]
其實蘇宜此時的身份是邊菱助理,不應該知道邊瀛的行蹤。
但她又覺得沒必要在邊菱面前遮掩這段關系。
畢竟……這位溫和寬容的姐姐,向來最寵愛弟弟了。
對上邊菱的眼睛,她最後的遲疑都消解了:“還在處理唐庭的事情,這幾天就能結束了。”
僵持了這麼些天,邊家一直不肯讓警方調查春譚,再加上趙科長的施壓,案子終于能“解決”了。
不過就是還需要給警方那邊一個交代。
對此,邊菱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
跟陶含意查到的差不太多,這幾天邊瀛正在找到一個合适的嫌疑人,來結束這件事。
[明天能陪我去這個嗎?]
邊菱打開手機拿到蘇宜面前,是一個小聚會的邀請函,上面強調需要結伴出席。
“您不和從先生一起去嗎?”蘇宜沒想到邊菱會請自己作陪,第一反應就是這幾天頻頻出現在清榮的邊菱未婚夫怎麼沒有受邀。
聞言,邊菱收起手機。
她先指指自己,接着擺手,最後拇指食指微曲,指尖抵在颔下,頭點了點。
[我、不、喜、歡]
是不喜歡從柏,還是不喜歡和他一起出席聚會,蘇宜從邊菱平靜的表情裡看不出下文。
隻是這位大小姐很少對什麼事物表現出明顯的喜惡,更多的時候,她更像個畫着微笑表情的洋娃娃:沉默,順從,端莊美麗。
蘇宜回道:“好的,我會陪您去的。”
這樣一個人,好像什麼都不太需要,因此當她突然向你發出什麼請求的時候——蘇宜真的沒有辦法拒絕。
住持走出來,手上拿着解簽紙,并邀請她們去禅院裡喝茶。
“中下簽,磨難重重,要得好結果不易呀……”
邊菱聽見這解語,似乎并不意外,抿了口茶。
住持把解簽紙疊好,推到邊菱面前。
“問的還是那個問題嗎?”
蘇宜本來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下,邊菱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沒關系。
“求上者得中,求中者得下。”住持慈眉善目的,說話也拿着一股子腔調。
“施主也明知道是求不到的東西吧,所以根本沒有抱着什麼期望。”
聽到這句話,邊菱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她俯身去放茶杯,佛牌因此搖晃了一下。
住持繼續說:“凡夫都有俗念,可這佛牌既然是求平安的經文,施主就莫要橫加别的心願在上面。”
蘇宜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
不抱希望,又橫加心願。
她還真沒看出來邊菱是個這麼糾結擰巴的人。
邊菱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複雜,捉住自己的佛牌,又鄭重地讓它落回胸前。
過了好久才做手語,蘇宜替她翻譯:“我知道了,隻是不知道怎麼做才對。”
住持搖搖頭,起身替兩人添茶。
“那人又不是草木,難道光憑施主做決定嗎?”
邊菱似乎有些不解,想要說什麼又覺得艱難。
最終她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聽到這裡,蘇宜雖然猜不出來這個人是誰,卻也大概知道了:邊菱是個求愛不得的癡女,而對方甚至有可能完全不知道她的感情。
她瞥了一眼邊菱:
裙子是拍賣得來的古董,買回來以後請了設計師按照邊菱的喜好和腰身改了版。而那雙看似低調的平底鞋,邊瀛曾向她透露過:因為生病的原因,邊菱有時候會腳腫,因此對鞋子的要求極其高,每一雙都是大師手工定做。
相比之下,蓋在腿上的那條一眼能看出牌子的圍巾,價格不到一萬,倒是她身上最便宜的東西。
蘇宜認識邊瀛的第一年,邊菱還很喜歡珠寶。有次出席活動,戴了一套藍寶石,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蘇宜很喜歡,邊瀛說,他可以向邊菱要一套送給她。
後來邊菱對這些失去興趣,捐了二十幾套珠寶給自己參加的慈善機構。
她這才知道,原來全系列的珠寶都在邊菱手上,就算想買也買不到。
邊菱名下雖然看着隻有一間畫廊,實際上背後的隐形資産已經足夠她十輩子坐吃山空。
父親是商業大亨,母親是出生于高官世家的著名鋼琴家。作為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就擁有别人窮盡一生也無法得到甚至想象到的東西。
邊菱這樣的人,也會……求愛不得嗎?
或者說,她——也會有真心愛着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