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打開車門。
立刻有幾個身材優越的女人圍上來,嘴裡甜膩膩地喊他“關爺”。
這個關爺朝她們擺擺手,自己徑直走向山莊的泳池。剛才的女孩已經腿軟,被人從車裡架出來,走在後面。
“關爺,客人到了。”
侍者半蹲下來告知靠在泳池邊的男人。
他剛在泳池裡喝了口酒,聞言道:“請進來吧。”
泳池裡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在嬉戲,一個頭發略有些長的男孩對着他道:“小心點,她可不會憋氣。”
原來是那關爺的一隻手放在水下,按着女孩脆弱的脖頸,察覺到對方的掙紮,又把她拎起來。
女孩劇烈地咳嗽,然後抓着泳池邊大口呼吸,眼淚混着水不停地從臉上滑下來。她的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眼神裡滿是驚恐。
邊瀛走到泳池邊的時候,看到男人用手捏着女孩的臉,笑容滿面地說着什麼。
注意到他的到來,那個關爺還把女孩的臉掰過來,對着邊瀛。
“是不是很像?”
關爺的聲音懶洋洋的,卻帶着點不可遏制的興奮。
邊瀛愣了一下,問:“像誰?”
關爺把手移下去,掐住了女孩的脖子,她從喉嚨裡擠出了幾聲嘶啞的喊叫。
這是個啞巴。
他掐得很用力,眼見着那女孩的臉憋得越來越紅,因為不能呼吸而開始掰關爺的手,邊瀛回答:“……像。”
關爺大笑起來,終于放開了女孩。
他看向穿着整齊的邊瀛,語氣輕佻道:“你來這裡,可要守我的規矩,脫掉脫掉哦——”
帶邊瀛進來的侍者解釋:“今天的主題就是這樣,必須裸露80%以上的身體。”
那個女孩,就是因為沒有遵守規矩,所以被“懲罰”了。
邊瀛也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隻是因為眼前這人絕非良善之輩,于是打了個哈哈。
“我不是來找你玩的,給你送點東西我就走。”
他把一個紙袋遞過去。
“這是監控,備份已經全部銷毀了。”
關爺接過紙袋子,無所謂地甩在一邊。
“Braver kleiner.”他帶着笑,說了句德語。
邊瀛給了東西就走,像是有點怵他的樣子。
山頂的空氣很好,男人舒展了一下肩膀,眯着眼看向泳池對面。
可憐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帶到了那裡,好幾雙手一齊把她推進了泳池。
“嘭”。
水花四濺。
岸邊又響起歡呼聲。
男人看着水面,心情很好地吹了聲口哨。
那女孩又被撈了起來。
泳池的水不清,混着各種烈酒,哪怕是不小心灌了口水都有醉酒的可能。
無數的水花被創造出來,又最終平息。
陶含意站在詩苑的客廳裡,面前是那幅邊菱沒有畫完的畫。
牛皮紙已經被她揭開,畫中的場面展露無遺:
池塘水清池淺,還種着些蓮花。蓮葉舒展,池塘裡泛着漣漪。畫面的用色極其濃烈,水面甚至用了非常鮮亮的藍色。
而整幅畫主題的位置,卻好像欠缺了什麼似的。
陶含意知道缺的是什麼。
——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
她當時應該是卧躺在水面上,面容平靜而安詳。
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件白色的裙子,其實是邊菱的歐式睡衣。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着,顯示正在通話中。
陶含意輕聲道:“她每晚都在做噩夢。”
此刻的邊菱看着或許睡得沉,但過不了幾分鐘她就會冷汗涔涔地驚醒。
因為擔心自己也是這場命案的兇手之一,恐懼和愧疚讓她根本無法安穩睡去。
對面沉默了一會,似乎是火機響的聲音。
低啞的聲音傳過來:“我知道。”
邊菱的房間角落裡有一個針孔攝像頭,是邊風憐不久前安上的。
血緣原來也傳染惡習,她把姐姐的獨占欲學了個七七八八。
“明天把她帶回清榮吧。”邊風憐道。
陶含意為難:“你知道她不會同意。”
對面似乎有很大的風聲。
“我會搬過去——直到她訂婚。”
邊風憐的聲音有些失真。
在驚懼無助時,邊菱隻有在家裡才能睡得安穩。
這裡或者唐庭,隻能算住所而已。
清榮勉強能算半個家——但如果有邊風憐在,就是邊菱的念念所歸。
長久的安靜之後,陶含意忽然說:
“你又要住到清榮了。”
“是啊。”
邊風憐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