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本來是個少年宮,後來少年宮遷到了新商業區,留下的舊址被改成了射擊館。
館裡開着空調,溫度還挺高的。
邊風憐站在最裡面,上身是純黑的背心,露出勁瘦的腰肢,低腰褲遮住腳踝。肩膀略寬,後背的線條流暢漂亮,手臂上是極其明顯的鍛煉痕迹。
紮着高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灰色耳罩加護目鏡,顯得高鼻梁更加突出。
她已經玩了好幾輪,還沒有要停的樣子。
蘇宜在邊上耐心地等了好一會,才見邊風憐摘掉耳罩。
她甩了甩發酸的手腕,走到休息區。
“二小姐。”蘇宜站起來。
射擊館的老闆給她們拿過來兩瓶水,邊風憐接過去喝了一口,對老闆說:“設備可以換新了,等會我秘書會聯系你。”
老闆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害”了一聲。
“上次拿來換設備的款都沒用完呢。”
邊風憐不甚在意地點頭,示意蘇宜跟着她進裡間的休息室。
“多的算你的工資。”
有個大方的東家,老闆自然樂呵,于是應了聲“好嘞”,就回前台去了。
邊風憐在洗手台邊洗手,蘇宜坐在沙發上,心裡有些忐忑。
她不太了解邊風憐,但知道這人性格并不好,如果不是事涉邊菱,也許自己還沒機會見她一面。
“蘇秘書,你哥哥很快要開庭了吧。”
邊風憐垂着手,水珠在十字架紋身上蜿蜒下來,滴到地上。
看似關切,實則威脅。
姐妹倆一脈相承。
蘇宜回答:“還有不到一個月。”
離那個時間越近,她就越害怕。邊菱遲遲沒有查出兇手的身份,她想要的清白和自由也遙遙無期。
所以她才會以保護邊菱的名義私自聯系邊風憐。
“你說她在做危險的事情,是什麼?”
邊風憐問。
這個蘇宜的身份特殊,她本來想着找機會套點信息出來,想不到她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宜其實也不知道邊菱的謀劃究竟為了什麼,她隻能硬着頭皮把自己懷疑的部分全盤托出。
“她和孟雪清的合作,好像跟畫展有關……她們之間交換的條件之一,是孟雪清的弟弟。”
畫展背後的龌龊邊風憐一直都知道。
那些事情,邊菱不是也有份嗎?
不然何必賣她的畫。
但是這個交換條件……
邊風憐疑惑道:“孟玉?”
“對。”
“那個小男孩好像被帶到了j市,但是陶助理還買了很多孩子的東西送到清榮。”
孟雪清是個純粹的商人,又不像邊寒那樣深受面子裡子的困擾,賣弟求榮好像也不稀奇。
可是邊菱究竟給了她什麼條件呢?
……
不會是可以幫忙把她弟給解決吧?
“還有,陶助理查到一個假身份叫做關子帆,她提過你有辦法查到背後的人。”蘇宜從陶含意那裡要來了有關那個關子帆的信息,專門打印出來交給邊風憐。
“她說過,這些事情都要保密,尤其不能洩露給你。”
邊風憐還想再問問她邊菱的精神狀況,蘇宜已經接到了陶含意的電話,讓她去和蘇信然的律師見個面。
臨走之前,蘇宜還留了一句話。
“我看得出來,她想保護你。”
邊風憐先是愣了,然後下意識摸出煙。
火光亮起的瞬間,她突然歎出一口氣。
前所未有的疲憊席卷她的身體,連帶這二十四年所有為邊菱而生的無奈,抽走了脊骨的支撐。
邊風憐很想哭。
可是自從六年前決心離開姐姐的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流不出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