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風憐又湊上去。
剛才原來隻是中場休息,她還要繼續。
千鈞一發之際,邊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無措的眼神似乎提醒了邊風憐。
“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隻要你。”
片刻的安靜後,邊風憐啞着聲說道。
從小到大,她想要的一切姐姐都會給。
除了曾經讓她痛苦萬分的自由,邊菱什麼都會給。
她小聲請求:
“你不要和别人結婚,好嗎?”
“不要離開我身邊,好嗎?”
邊菱終于明白了些什麼。
她小心地拿開手,艱難地做手語:[為什麼?]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寫在邊風憐無法停止流淚的眼睛裡,寫在這個吻裡。
邊風憐眨眨眼睛,抽噎了一聲。
“因為,我也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
說完她就崩潰地把頭埋進邊菱的頸窩,濕透的臉頰貼着她的脖子。
她們的心跳奇異地同頻了。
這是邊風憐的罪,也是她的。
過了十幾秒鐘,邊風憐又帶着濃重的鼻音說:“不是,我是愛你。”
她擡起頭來,眼睛連着鼻頭都已經紅成一片。
“你愛我嗎?”
語氣很認真的。
邊菱沒有點頭,隻是很快又很輕地吻了她的嘴唇。
當然愛。
從你出生那一刻就開始愛了。
如果這是必須要贖清的罪孽,讓她來世受多少苦,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
隻是這輩子,也許隻在短短的三十年裡。
讓她愛一次吧。
邊風憐牽起她的左手,把上面那顆方形的訂婚戒指取下,而後和她十指緊扣。
“叮”一聲,戒指落地發出脆響。
幹燥的掌心貼在一起,邊菱的眼睫快速顫動了幾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心髒泵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沾染了讓人緻幻的迷藥。她幾乎覺得自己在做夢,可是手心的溫度卻又真實到每一處紋路都被描摹清晰。
沒有辦法思考。
看着姐姐被水潤過的眼睛,邊風憐把她的手舉起,邊菱的镯子和十字架相碰,冰涼的觸感讓邊風憐的手抖了一下。
一母所出的兩個人,無論年紀相差多少,身上都會有相似或者有關聯的痕迹。譬如相同位置的痣,和形狀一樣的胎記。
邊菱沒有胎記,身上的痣一共有四,左臉頰側邊一個,後脖頸上兩個,左手無名指第二節有顆紅色的。
這些邊風憐都沒有。
她和姐姐除了臉龐,再沒有相似的部分了。
所以,血脈痕迹無處可去,終于在某天變成了愛欲。
邊風憐忽然勾唇笑了。
别人要想盡辦法才能和邊菱産生的羁絆,她們生來就有。
邊菱看着邊風憐皺皺巴巴的臉,伸手去擦她沒有幹掉的眼淚。
四目相對之後,她們又吻到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聲音:“菱小姐,您在裡面嗎?”
是沈宅的管家阿姨。
兩人站在靠門處,這聲音更是猶如在耳畔響起。
邊菱一個激靈,伸手推開邊風憐。
被迫離開姐姐的唇,那人很不滿的樣子,眼睛微微擡起。
她長手一伸,把門反鎖。
“菱小姐?”管家又問。
邊風憐把手指按在邊菱紅腫的下唇上,她出聲應答,語氣有些不耐:“是我。”
“二小姐,您見到菱小姐了嗎?她的手機放在房間,人卻不在。”
邊菱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回籠,聽見自己的名字,很遲鈍地去摸門把手。
卻被邊風憐擋了回來。
“她不舒服,先回清榮了。”
邊風憐提醒般在她唇上咬一下。
輕微的刺痛感立刻讓邊菱清醒了——現在這樣出去,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她和自己的妹妹在訂婚宴上偷情?
“有什麼事情等她自己聯系你們再說吧。”
邊風憐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又親了上去。
邊菱還想拒絕,可是力氣敵不過邊風憐,被摁在她懷裡動都動不了。
何況這樣的吻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
邊風憐從開始的隻會占據,變得慢慢溫柔起來,邊菱也很配合地伸出舌頭随她勾繞。直到她們的呼吸全部交融在一起,再也找不出分離的可能。
管家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邊菱根本不知道,唯一感受深刻的隻有邊風憐和她仍然扣在一起的手。
邊菱再一次感受到時間的流動,是被抱上洗漱台,發現眼前捕捉不到任何光亮的時候。
原本開着的燈,早在她被抵在牆上吻的時候被不小心關掉了。但那時候的衛生間還算亮堂,窗子外面就是後院,布置的燈光透進來。
但是現在,邊菱的眼前是一片灰蒙。
雨已經停了。
腰被邊風憐緊緊掐着,對方濕掉的那半側的頭發已經完全幹了,此刻正軟軟披散在邊菱的小臂上。
好瘋狂。
她甚至能聞到不大的空間裡,兩個人身上蒸騰出來的谷欠念的味道。
可是僅僅隻有吻。
這是邊菱對邊風憐最遙遠的幻想,被實實在在踐行到讓她的嘴唇幾乎麻掉。
一切都是晦暗的。
不論是這個空間,還是她将來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