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年的冬天,邊菱的身體狀況才穩定。
邊風憐悄悄去清榮看過她。
在h市多年難得一遇的雪天。
邊菱是不能外出的,最多隻能隔着玻璃窗子看看雪景。
茫茫的,讓人的心感受到無限的甯靜。
邊風憐站在房間半開的門後,靜靜注視着邊菱。
她沒有戴助聽器,因此醫生站在邊風憐身側向她報告邊菱的狀況。
“她的心理狀況太差了。你知道她之前接受過心理治療嗎?”
邊風憐沒有移開目光,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因為我。”
“……是的。”
這段日子,邊菱不能看到任何有關邊風憐的東西,一見到就哭。
有時候,哪怕是看着鏡子裡和妹妹相似的臉龐,也會皺着眉頭掉眼淚。
邊風憐深知自己要做出決斷。
于是她掰斷了電話卡,注銷了所有聯系方式。
也讓那場難遇的大雪,困住了邊菱六年。
兩千多個日夜,邊風憐以為她會忘記姐姐給予的所有:
關于愛的偏頗定義,關于恨的淺陋解讀。
以及從她出生那一刻,就被賦予的,掌控姐姐生死的權力。
也許她真的忘了吧。
可是,深入骨髓的陣痛怎麼一天比一天清晰了呢?
邊風憐伸出手,展示手腕上那個精美的十字架。
無數次午夜夢回,邊菱終于如她所願開口說話,吐露的字句卻讓人心驚:
“擁有一點罪吧,我才能在天使中認出你。”
姐姐的嘴唇化作伊甸園裡最鮮紅的欲望果實,再美的情詩也成了惡魔的詛咒。
可是邊風憐生不出任何拒絕的心思,甚至想要伸手去觸碰。
果實落地,汁液如血湧出。
姐姐變成了夏娃,美好的胴體是她不可言說的隐秘。
于是邊風憐放任自己伸出手去。
這時邊菱孱弱的身體又化作一片陰影,緩緩墜落在她面前。
邊風憐再也不能在黑暗中入睡。
恐懼支配着她,早已經說不清是對這份愛的懼怕,還是擔憂姐姐的墜落。
于是她在手腕紋上十字架,甯肯自己承受所有罪孽,隻願在天堂和地獄的交界處,有一個地方容許邊菱站立。
我有罪。
看着姐姐蒼白的臉,邊風憐想。
黑色長蛇纏繞着打開的果實,猩紅色的真相裡,姐姐的翅膀化作漫天白雪降臨。
罪名成立。
“邊菱。”
她顫聲打破痛苦的回憶。
邊菱被這連名帶姓的一聲呼喚釘在原地。
“我什麼都不要了……”
不要邊菱的對不起,不要她認錯了。
邊風憐的聲音是那麼無助。
她的眼尾已經绯紅,肩頸聳動着配合淩亂的呼吸。
邊菱仍是不解的模樣,從前不知道妹妹要什麼,現在更不知道妹妹放棄了什麼。
她隻是遵循着本能,伸手捧住邊風憐帶着潮氣的臉。
指尖感受到滾燙的濕意,邊菱輕輕蹙眉,搖了搖頭。
不要哭呀,小風憐。
姐姐在呀。
十歲的邊菱這樣哄妹妹。
邊風憐任由眼淚砸落,伸出一隻手扣住邊菱的脖子,把她摁在衛生間的牆上。
青筋交錯在傷疤上,冰涼的手。
扣着邊菱柔軟的脖頸,溫熱的脈搏“咚”“咚”彰示着激烈起來的心跳。
很兇的姿勢,力道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看着邊菱滿是無措的眼睛,邊風憐又很深很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用大拇指頂起姐姐的臉,低頭過去。
邊菱的唇釉有着好聞的花果香,邊風憐先是聞到,又嘗到了。
唇瓣是軟軟的,像邊菱那顆捧出來愛她的心。
她很用力的吮吸着,眼淚仍在滑落。
邊菱已經忘了怎麼呼吸,眼睛裡是邊風憐放大的臉,可以看見她優越的鼻梁。
嘴唇上的觸感陌生,隻有不斷攀升的體溫反應着這一幕并非虛幻。
邊風憐在吻她。
慢了好幾拍意識到這件事的邊菱下意識打開了嘴巴。
靈活的舌尖深入,攝取她口腔裡稀薄的空氣。邊風憐的手緩緩收緊,唇舌更是毫不客氣,每一個動作都帶着濃重的占有欲。
她不斷壓迫下來,另一隻手繞到邊菱的後腰,把對方的身體往自己那邊帶,直到和邊菱緊貼到沒有縫隙。
邊菱不知道真正的深吻是什麼樣子,隻覺得邊風憐快把她吃掉了。
心跳的速度已經飙升到無法估計。
這個吻長到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同時不停歇的還有從邊風憐閉着的眼睛滑落到她嘴角的眼淚。
在舌頭漸漸發麻的時刻,邊菱試探着伸出手抵住邊風憐的肩膀。
隻換來對方變本加厲的兇狠動作。
她感覺到喉嚨裡可供轉換的空氣正在一點點減少。
邊風憐可能真的會這樣用親吻讓她窒息而死。
于是邊菱開始用了些力氣推開她。
邊風憐睜開眼,瞳仁裡幾乎全是迷茫和害怕,像是剛剛從噩夢裡哭醒的孩子。
看見邊菱憋紅的臉,和自己手下已經被掐紅的脆弱脖頸,邊風憐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放開了扣着她脖子的手。
她們終于分開了。
邊菱别過頭,先是劇烈咳嗽了幾聲,而後像溺水上岸那樣大口呼吸着。
而邊風憐的另一隻手沒有任何的放松,她們的裙擺交纏着,如同邊風憐夢中的黑蛇纏繞邊菱這顆誘人的粉紅果實。
等到她呼吸平穩,邊風憐又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面對面。
邊菱嘴唇上的顔色已經被她全部吃掉,現在所顯現的嫣紅則是過量充血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