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撫摸上邊菱的脊背。
把一顆顆突出的骨頭連起,再附着上她的血肉,就是完整的姐姐。
姐姐,明明是愛她的。
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
還是覺得好遠。
邊菱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手肘處尖銳地壓着邊風憐的肩頭。
她吻得細緻而小心,甚至缺少了谷欠望。
曾經邊風憐喜歡的所有東西,邊菱不會理解她喜愛的原因,隻是盡己所能給予。
邊風憐不喜歡這樣。
可是她究竟想要什麼樣,連自己都說不出來。
終于,看着周邊如同潮水的黑暗,她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邊風憐第一次推開了邊菱。
她的眼睛又開始流無聲的眼淚。
“你總是忘記我怕黑。”
邊風憐的聲音委屈極了。
她一直都怕黑,每天都是開燈睡。
也許是因為幼時沒有血親陪伴入睡,也許是曾經夢見邊菱被黑暗吞噬。
隻要感受到邊菱存在的氣息,邊風憐就不會恐懼噩夢成真。
邊菱會意,站起來要去開燈。
卻被邊風憐死死纏着身體。
“你在,我就不怕了。”
“可是你能一直在嗎?”
邊菱覺得她言語颠三倒四像在說夢話,伸手去摸,卻摸到了邊風憐滿臉的淚。
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怕疼的小孩,這一次卻沒有再故作堅強。
邊菱很小心地去擦妹妹的眼淚。
她應該說些什麼的。
說,我會留在你身邊。
說,我們不會再分開。
可邊菱隻是把邊風憐摟進懷裡,堅定着自己的決心。
她本來就是不能說話的人。
沉默足以應答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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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邊行舉行公司的年會。
剛好和光悅的啟動時間撞上,于是邊寒臨時決定,年會當天在唐庭辦個宴會。
二輪融資要開始了,邊行的資金周轉需要助力。
從柏這位準新郎好像失蹤了一般,自從訂婚之後就沒在h市露過面。
不過他倒是很給老丈人面子,跟着邊瀛出席了邊行的年會。
邊風憐作為分公司代表自然也在,穿了身正裝,頭發梳成中分,盡顯淩厲。
等邊寒發言完,她作為金手指,也上台去說了幾句。
回顧過去,展望未來,都是些陳詞濫調。
不過說到最後,她漫不經心扔下一句:“作為即将啟動的光悅□□的負責人,我一定不負邊總的厚望。”
公司不少股東已經默認邊風憐會接受光悅,聞言帶頭鼓掌。
邊寒的表情有些詫異,但很快在股東們的奉承之言中笑了。
“邊二小姐真是巾帼不讓須眉啊,真有點邊總年輕時候的樣子。”
“這次我們推舉邊二小姐回總部,就是看她有能力幫着邊總負責光悅。”
邊寒并不是出身在顯赫的家庭,加上父母早亡,年輕時沒有人托舉他。
一路走來,他太知道這些人捧高踩低的嘴臉。
正是因為這樣,他在拿到上流社會的入場券之後,就發誓會在這裡站穩腳跟。
邊寒擺擺手。
“她年紀輕,還需要你們多多幫扶。”
台下邊瀛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
站在他身邊的從柏挑眉,聲音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看來她确實比你有能力啊,弟弟。”
“那又怎麼樣?”
邊瀛幾乎是咬牙切齒。
“最後這一切都是我的。”
不管是父親的器重,還是整個邊行,他都不可能讓給邊風憐一分一毫。
而萬衆矚目下笑容淡淡的邊風憐,遠遠看向他們這邊。
她盯着從柏的臉,似乎是想要看穿他虛僞面孔下的内心。
對方察覺到,眯了眯眼,伸手扶鏡片。
光芒閃爍下,他露出一個惡劣至極的笑來。
“幫我吧。”邊瀛說。
“我同意你的條件。”
從柏低聲笑,眼神中的愉悅更甚。
“那真是太好了。”
年會結束,邊寒特意叫邊風憐跟自己同車回唐庭。
他沒急着發難,反而提起了自己的前妻。
“你母親還好嗎?”
邊風憐不知道他想唱哪出,隻是皺眉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聽見這話,這位向來喜怒不行于色的父親也變了臉,帶着些火氣道:“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我還不能過問她的近況了?”
邊風憐低頭給邊菱發信息,絲毫不在乎邊寒發火。
“我不知道。”
她誠實道。
“你最清楚了。”邊風憐擡頭,“她讨厭你,連帶着也不喜歡我。”
在沈棉為邊菱的身體痛苦崩潰的時候,邊寒出軌。沈棉選擇再生一個孩子當做她和邊菱的念想時,邊寒在外面生了個兒子。
邊風憐是在父親對母親的欺瞞背叛中出生的,這讓沈棉怎麼去直視這個二女兒?
說讨厭都已經是給邊寒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