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菱歎氣。
如果她再健康一點,也許能掌握在手裡的東西就更多了吧。
也許就不用事事都要依靠别人,就能自己為妹妹遮擋風雨了吧。
她唯一能夠為邊風憐做的,就是送她遠離這些苦厄。
邊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些細細的血管不知道被紮進多少的針,因此也留下了不少的細小疤痕。
邊風憐有時候會把臉貼在這裡,嘟嘟囔囔問她疼不疼。
這點疼算什麼呢?
隻要邊風憐能幸福就好。
她想。
陶含意也歎了口氣。
“蘇宜那邊,已經沒問題了。”
開庭的日子被延遲了。
蘇信然推翻證詞,說自己是無辜的。
隻是因為,蘇宜去探視的時候告訴他,如果認罪,結果就隻有死刑。
哪怕請再好的律師,都隻有這麼一條路。
他不在乎這件事會連累自己的親妹妹,他不在乎那個死去的女孩受過什麼折磨。
他隻是怕死。
怕死,就會拼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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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悅正式啟動的那天,羅文婷給邊風憐打了電話,讓她去唐庭吃午飯,下午也好和邊寒一起出發去公司。
餐桌上,邊瀛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紫的,不知道是不是嫉妒發瘋了。
羅文婷倒是笑容滿面地在那說話,邊寒偶爾應她幾句。
她幾次三番想把話題引到邊風憐身上,都沒成功。
首先是她的确對這個繼女了解甚少,再加上邊風憐懶得和她多說。
吃到最後,邊瀛突然頗有些生硬地開口:“你真的不打算和姐姐一起去柏林嗎?”
邊風憐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邊寒。
“你們一家三口是沒别的事情可聊嗎?非要往我和邊菱身上扯?”
邊寒有點不高興了:
“風憐,你怎麼說話呢?”
邊風憐很無所謂地放下餐具,站起來。
“你們慢吃,我先去公司了。”
她的态度向來這樣,邊瀛的臉色卻變換得更奇妙了。
“邊風憐。”
就在邊風憐快要跨出門的時候,邊瀛忽然喊住她。
她頓都沒頓一下,走了。
剛走出唐庭的大門,助理打電話過來。
“從柏去清榮了。”
他這個時候去那裡,還能有什麼好事?
邊風憐讓司機留在唐庭,自己上了駕駛位。
……
邊菱從早上起床的時候就覺得心髒不舒服,檢查了也沒看出什麼問題,醫生判斷大概是她最近情緒有點激動。
她本來沒什麼胃口吃午飯,但是想着邊風憐會因為這個生氣,還是坐到餐桌前,勉強逼自己吃了幾口。
小安推開餐廳的門,身後跟着的小矮個“嘚啵嘚啵”走進來,他最近喜歡走路會響的鞋子,存在感極其明顯。
桌子被敲了敲,邊菱轉過頭。
孟玉的臉蛋髒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哪摔過跟頭了,手也是黑乎乎的。
“姐姐,吃呀。”他指着沒少掉多少的營養餐,期期艾艾看着邊菱。
邊菱搖搖頭,伸手摸他卷翹的頭發。
小安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溫聲道:“乖玉玉,我們先去洗手好不好?”
孟玉擡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然後不好意思地笑,對着邊菱展示:“髒髒。”
小安很快帶他洗好手過來,邊菱已經讓人把午飯撤掉了。
“姐姐,你吃完啦?”孟玉看着空了的餐桌,好奇道。
邊菱覺得有點喘不上氣,很倦怠的樣子。
小安說:“姐姐累啦,我們先去外面玩吧,一會要午睡啦。”
孟玉不肯走的樣子,看着邊菱蒼白的唇,指指自己的。
“姐姐,你的嘴沒有顔色。”
邊菱伸手,碰了碰小孩子嫣紅的唇,勉強笑了一下。
孟玉很喜歡邊菱,自從來到清榮天天都嚷着找她。
這下好不容易能和她待一會,小安怎麼勸他都不走。
“姐姐,我喜歡姐姐。”孟玉之前一直說的是j市的方言,普通話并不太順溜。
陶含意風風火火走進來,高跟鞋比孟玉那雙鞋響得多。
孟玉一看見她,就驚喜地叫起來:“狐狸姐姐!”
因為陶含意手裡有無數個小狐狸玩偶。
陶含意摸摸他的小肥臉,對邊菱道:“從柏來了,在車上。”
小安立刻要把孟玉抱走,這孩子死活不從,拽着邊菱。
邊菱伸出手,牽住孟玉。
小孩子的手又胖又熱,讓邊菱想起邊風憐這個年紀的時候。
她挑食,不像孟玉這麼皮實——也許還有憂思過度的原因。
但再怎麼憂思,總歸還是孩子。
也是這樣,整天都要黏在自己身邊。
心髒狠狠抽動了一下,邊菱臉色又白了幾分。
“姐姐,你怎麼了?”孟玉注意到,很擔心的樣子。
邊菱自己也不知道,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小安還是把孟玉強制帶走了。
邊菱走到門外,陶含意追上來給她披了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