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嗎?”她看邊菱的樣子很不對勁。
邊菱做手語:[沒事,你守好這裡。]
從柏降下副駕駛的車窗,頭探過來:“上車吧。”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還抓了個頭發。
邊菱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她也沒問從柏打算帶她去哪,隻聽見對方說了句:“你今天衣服穿得不錯。”
邊菱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黑色的連衣裙,外套是白色的羊絨大衣。
再簡單不過的搭配。
從柏則是笑着回過頭,道:“應景。”
他發車上路,接着說:
“我們取消婚禮吧。”
邊菱轉過頭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取消……婚禮?
“你别緊張。”
“我不是那種喜歡橫刀奪愛的人,既然你……”
從柏似乎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停頓了一下。
“總之,我是這麼打算的:你要是同意,一會我們就去唐庭,和邊先生說這事。”
他的語氣那麼平靜,神色仍然溫和。
邊菱回過頭,垂下臉。
他們的婚姻并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回事。
這更像一種象征,是利益共同體的綁定。
沒有那麼容易解綁的。
從柏料定她會點頭,補了腳油門,往唐庭的方向開了。
他留夠了思考的時間給邊菱,直到車子上到半山腰,才開口道:“我答應給邊家的利益不會少,隻不過……”
一個急刹,車子在山腰上最大的拐彎前停下了。
邊菱整個人往前仰,還沒來得及擡起頭,就感覺心髒難受。
她捂住胸口,但是那種難受沒有任何緩解。
這邊邊風憐着急忙慌地趕去清榮,給邊菱打了十幾個電話也沒人接。
助理的電話打進來。
她稍微減了速,生怕是邊菱出事,接起電話:“怎麼了?”
“您的個人郵箱剛剛收到了一封加密文件……上面寫着:‘邊菱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邊風憐立刻停車,打開郵箱。
看見那幾個黑色的粗體字,她感覺自己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惡作劇?還是誰發來的威脅?
她點進文件,卻發現密碼已經輸好。
原來還是個假的加密文件。
再點進去,裡面隻有兩張表格。
邊風憐瞳孔微縮,往下滑了一下。
今天是個難得的豔陽天,邊風憐本打算在光悅啟動儀式結束後,去清榮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她自從上次生氣就再沒主動去找邊菱了。
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
天氣那麼好,隻要邊菱陪她去外面轉轉,自己就大方原諒。
文件的最後,又出現了那句話。
“邊菱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後面跟了個破折号,最下面是個紅色的英文單詞。
“TODAY”
邊風憐根本來不及思考,把手機甩到邊上,啟動車子。
邊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擡頭感受到刺眼的陽光,她咽了口口水,努力壓下胃裡翻騰的嘔吐感。
從柏修長的手指“嗒—嗒”敲着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
邊菱順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由于角度問題,她看不太清楚。
于是她轉過身,直接從後窗看過去。
一輛中型貨車正停在左側車道上,位置在他們的車子後面。
邊菱猛地抓住從柏的手臂,眼睛睜大。
他想幹什麼!?
對方很無辜聳了聳肩,把車子往後倒了幾米,停到了貨車後面。
有了山體的遮擋,陽光不再直直照射下來,車裡開着熱空調,卻有些發冷。
從柏把邊菱的手拿起來,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和自己十指緊扣。
“婚姻不是我的必需品,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有那麼好心。”
他微笑起來,那笑容讓邊菱渾身抖了抖。
她拼命掙紮,把自己的手拽回來。
去開車門,卻早被從柏落鎖。
果然是個瘋子……
突然,那貨車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往後倒了幾米。
邊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若有所感似的,看向前面。
在貨車轟鳴的發動機聲響裡,從柏帶着笑意的話傳進她的耳朵。
“你也得——付出些代價,不是嗎?”
貨車加速往前沖去,拐角處的凸面鏡閃出個黑色的影子。
一瞬間,正午刺眼的陽光在玻璃和鏡面的折射之下,灼燒着邊菱的眼睛。
她一生都不會想再回憶起這個瞬間了。
“嘭——”
随着巨響一起到來的,還有邊菱胸膛處,如同生生剜去血肉的尖銳疼痛。
黑車被巨大的力撞得翻轉過來,車尾朝外,沖出了護欄。
這是——邊菱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