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前排副駕駛的陶含意,問:“我姐呢?”
陶含意無奈道:“你都問了十遍了姑奶奶,上次檢查結果不理想,她要去醫院複查。”
“你騙鬼呢,複查這麼大的事她不告訴我?”
“這事和庭審不是沖突呢麼,她不想你擔心。”
說話間,邊菱發消息過來,還配了張自己穿檢查服的照片。
[不用擔心我,我好好的。]
邊風憐還是很懷疑的樣子,可是看陶含意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
她隻能回消息過去:[好吧,庭審結束我立刻回來陪你。]
此時的清榮格外安靜,邊菱退出和邊風憐的聊天界面,給從柏發了條:[來後院。]
坐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玩玩具的小男孩擡起頭來,看着她:“姐姐,你怎麼了?”
邊菱蹲下去和他對視,然後架着他的胳肢窩讓他站起來。
她把早就寫在手機裡的字語音播放出來。
[玉玉,現在我們來玩一個遊戲。]
[等一會,我用手機問你問題,你都要說‘是’。]
[如果我對你做了這個手勢]
邊菱做了一個手語裡跑的手勢給孟玉看。
[你就從後門跑出去,小安姐姐在那裡。如果你能全部都做對,那小安姐姐就會帶你去見雪清姐姐了。]
聽見雪清姐姐,孟玉立刻點頭。
自從他住到這裡,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姐姐了。
雖然這裡的每個姐姐都很好,但在他心裡,誰都比不上姐姐。
從柏走到後院的時候,看見邊菱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站在那副還蓋着黑布的畫前。
一看清那孩子的面孔,從柏就笑了。
“我的天使,原來你在這裡。”
他迫不及待走過去,那孩子卻很怕他的樣子,往邊菱身後躲了躲。
邊菱對他溫柔笑笑,然後拿出手機。
AI的女聲傳出來:
[你的爸爸,叫關子帆,對不對?]
從柏好像有點沒反應過來,隻是看着邊菱。
孟玉怯怯地看了從柏一眼,然後說:“是。”
小孩稚嫩的童聲響起,從柏看向邊菱,了然道:
“是邊風憐告訴你的吧。”
看着邊菱很迷茫的表情,他疑惑地“哦”了聲。
“那你是自己猜到的?”
從柏此刻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友善,孟玉因此緊張地抓着邊菱的裙子。
“别怕呀,來爸爸這裡。”
從柏蹲下來,朝着孟玉張開手。
“你剛剛都說了關子帆是你爸爸。”
“我就是關子帆。”
他說出這話的瞬間,邊菱的腿軟了一下。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長裙,沒讓對方看出異樣。
邊菱又把孟玉往身後帶,伸手拉下了畫上的黑布。
這副未公開畫作的真容終于顯現。
池塘裡水光粼粼,蓮葉舒展——正是邊菱一直在畫的那一副油畫。
不過這次畫中空缺的部分已經有了東西:
是一個黑色的人形,上面伫立着各式各樣的十字架。
這幅畫的名字叫做《蓮葬》。
以蓮葬人,實際上是祭奠之作。
邊菱手機裡的AI女聲又說話了:[一切做的都很完美,除了一件事:你給戚佳雨穿了我的睡衣。]
邊菱一直無法畫出死去女孩的原因就是這個,為什麼兇手會給她穿上自己的睡衣呢?
後面知道這個死去的女孩是戚佳雨時,她才有了推測。
聾啞人,穿着她的睡衣,死在她家的池塘裡。
這一切都太湊巧了。
因為從柏是個瘋子,他一旦執着上什麼東西,就會不擇手段。
他早就把邊菱當做自己的妻子,因此不允許别人染指。
設計殺死邊風憐,就是一種示威。
他得不到的東西,别人也别想着能得到。
那麼他殺死戚佳雨,并且讓她假扮成邊菱,又是在向誰示威呢?
當時的邊菱,并沒有被誰“染指”。
邊菱看了眼身後的孟玉。
這孩子長得很像孟雪清,但是唇鼻之間仍然有他父親的影子。
從孟雪清把孟玉托付給自己的時候,真相的拼圖終于集齊了。
孟玉根本就不是孟雪清的弟弟,而是她的兒子。
她在留學期間和從柏相戀,分手後獨自生下了一個孩子。
沒有人知道這孩子的來曆,孟雪清甚至給他安排了自己弟弟的身份,來保護他。
這件事原本天衣無縫,可惜她和邊瀛的婚禮讓從柏坐不住了。
從柏選擇在婚禮之後鬧出這樣的事,是為了向孟雪清示威。
[你殺死戚佳雨,并且讓蘇信然把她的屍體抛在唐庭的池塘裡,就是為了告訴你孩子的母親,你不允許别人染指你的東西,對嗎?]
從柏笑起來,站起來鼓了鼓掌:“你太聰明了。”
他又看向邊菱身後的孟玉,溫聲誘哄:“寶貝,為什麼總是躲在媽媽身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