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風憐又是那幅不喜不怒的表情,微低了頭去看邊菱。
“72個小時,也許你覺得比起那六年來說,不算什麼。”
失聯三天,甚至給自己下藥,就為了能順利被抓。
她知道自己心裡也在受折磨嗎?
邊風憐的聲音低下來:
“可是明明……六年前,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那時年輕,以為傷害就意味着抛棄。
十八歲的邊風憐,以為自己成了一隻傷痕累累的雀鳥,要永遠離開天使的懷抱。
“你以為,我的人生中,有幾個六年?”
“如果你的計劃裡稍微出了點差池,我有生之年還能和你見面嗎?”
面對這樣的質問,邊菱想伸手去抱妹妹,卻始終不敢觸碰她。
她所犯的錯誤永不可能被原諒。
這會成為邊風憐心裡紮着的一根刺。
恨和愛怎麼抵消呢?
邊風憐可以不計較那個六年,卻不能不計較這一次。
她突然傾身,略帶溫度的靠近,讓邊菱呼吸一滞。
随後是門被帶上的輕響,室内陡然變得昏暗。
然後那點溫度就離她而去,停留在面前一個手臂的距離。
邊菱的臉忽然漲紅。
剛才的瞬間,她理所當然地以為邊風憐會吻她。
她們接吻的次數太多,邊菱已經熟練到憑着對方的呼吸就能判斷,邊風憐是不是想接吻。
原來判斷錯了。
可是接下來好幾分鐘,邊風憐連呼吸聲都是濃重的谷欠。
這裡的溫度和光線,都像極了訂婚那天的衛生間。
她們在那裡吻到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那麼,也許她是想等到發完脾氣再吻嗎?
“我再也……再也……”邊風憐說着說着忽然沒了下文。
她看見邊菱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發亮了。
邊風憐微微湊過去,似乎是想探尋原因。
下一刻,柔軟的手捧住她的臉,唇瓣送過來。
很溫柔又細緻地舔吻邊風憐的嘴唇。
她的皮膚發冷,很快就在邊菱的動作下升溫。
屋子裡沒有開暖氣,從外帶進來的冷還沒散去,邊風憐緩緩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的全身開始被溫暖侵襲。
邊風憐伸手過去,摸到邊菱柔軟的鬓發。
她其實非常想哭。
在感情裡成為被支配的一方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不好受的。
可是,面對邊菱的時候,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嘴唇被重重吮吸了一下,邊菱退開了。
她擡眼,借着微弱的光線仔細端詳着邊風憐的臉色。
[還在生氣嗎?]
邊菱的眸底有一些水色,微微發亮。
邊風憐深吸一口氣,接着說:“我再也——”
她俯身抱住邊菱,手臂用力抽緊。
身體緊緊相貼的時候,心髒的距離也無比接近。邊菱感受到邊風憐澎湃的心跳聲,心想自己的也該是這樣震耳欲聾。
邊風憐偏頭吻她的耳側,聲音發顫:
“再也不要和你分開。”
恨和愛原本就是不可抵消的。
邊風憐太恨這個人:恨她的獨斷,恨她的專橫,恨她的自苦。
又太愛這個人。
愛她為自己紋下的誓言,愛她唇齒舌喉間隻為自己所吐露的情語。
愛她身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