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似乎與溫珣相克,那些信誓旦旦立下的flag,總是頃刻匡匡地倒。
而眼下他更為苦惱的是,完全不知該如何哄孩子。
當溫珣看清箱子裡的慘狀,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熬夜精心調制的抑制劑,竟然碎了大半,就連抑制貼也被液體泡壞了!
溫珣抽了抽鼻子,抿着唇極力忍耐,他知道當時情況危急,這事怪不得路淵。
不知從何而起的疼痛後知後覺蔓延。
在陌生的環境中,被唯一信任的人傷害。溫珣也分不清是傷口,還是無處宣洩的委屈在作祟。
他抱着箱子,淚珠大顆大顆地掉,哽咽着問:“你不是說,會幫我看好的嗎?嗚……”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當時沒能顧上。”
也就溫珣獨一份的,路淵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生出這種,窘迫又五味雜陳的心情。
“别碰!”路淵抓住溫珣的手腕,阻止他用那嫩芽般的手指,觸碰滿是玻璃碎渣的箱子。
随後,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扒拉那些浸泡在碎片與液體中的針劑,連手套都沒戴。
在一旁看戲的路希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大哥竟然會主動放軟道歉,還有那令人發指的潔癖都到哪去了?!
最後,路淵替他整理出還算完好的抑制貼,以及三隻長效、五隻短效的抑制劑。
這下溫珣是真繃不住了,長效抑制劑最多撐半年,短效的一個月。這就意味着,他最多隻剩兩年時間,必須找到材料源重新研制……
“材料我會負責幫你找。”路淵連忙安撫道。
溫珣抹了把眼淚,心裡暗想,哪能那麼好找?他當時研制,可是生生扛過了兩年的發情期症狀,才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抑制劑。
不過,他倒突然想起了一個現成的替代方案。
“小蛋糕……”
“嗯?我現在讓人去買。”路淵不懂這些,轉頭看向路希。
“我知道有幾家好吃的甜點店。”路希親切地說。
溫珣對路希回了個腼腆的微笑,卻搖了搖頭,指指路淵身上,說:“你的。”
路淵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知道了。”他吩咐路希先出去。
路希磨磨蹭蹭地出了門,卻好奇得抓心撓肝。于是,他壯着膽子,蹲在門口偷偷往裡一瞧。
路希:!!!還說不是嫂子!
隻見溫珣一頭紮進了路淵懷裡亂蹭,而路淵竟沒有把人推開,隻是身體僵了一瞬,便任由他穩穩地窩着。
看到這一幕,路希差點沒忍住吼出聲來。他憋着激動,瘋狂給二哥路鳴發送消息。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裡,路淵黑着臉,手指攥成拳,極力忍耐着溫珣将眼淚鼻涕全糊在他身上。
溫珣還得意地哼哼:“哼,我就是故意的。扯平了,原諒你。”反正他打又打不過路淵,便換了個潔癖難以忍受的方式小小報複。
“那可真是謝謝你。”路淵皮笑肉不笑,一垂眸,還發現衣服上被洇出了滑稽的五官輪廓。
他們一個應要求釋放精神力,一個情緒激動下信息素亂飄,雙方經曆了一場“友好”的交流。
路淵趁隙給兩人都佩戴上了檢測儀器,待數據收集得差不多了,便把路希重新喚了進來。
路希這下總算能正式對溫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路希·阿斯坎,家裡排行老三,目前在帝國學院就讀醫學系。”
溫珣對路希的第一印象相當好,他用這段時間學會的星際通用語,慢慢回應:“你好,我是溫珣,地球人。麻煩你照顧我了,謝謝。”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路希表面鎮定,暗自捂了捂心口。内心瘋狂呐喊着:嗚嗚嗚嫂子說話軟軟的好可愛,好有禮貌,聽了讓人心軟軟的。
路淵把光顧着傻笑的路希拖到儀器前,他認真地把兩人的波動圖疊在一起。那偵測出來的曲線,竟幾乎完全重疊。
這下可以确定,帝國人的精神力與Omega信息素之間,必然存在相互影響關系。
溫珣仔細聆聽,發現與自己觀察的相差無幾,他甚至主動提出:“抽我的血檢驗試試,路淵喝了我的血之後,恢複速度更快。”
“咳,這個嘛……”路希觑了眼他大哥那黑沈的臉色。
“不需要,我不會再讓那樣的意外發生。”路淵果斷拒絕。
“那至少測測血液裡有效的信息素濃度呀,唔,更精确地說,分别測試氣味吸取和直接攝入這兩種方式,記錄下你精神力恢複的效率。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溫珣歪了歪頭,與眼神閃爍的路希對視了一眼。
“嗯,我明白了,我會去對照這兩組數據的。”專業領域相通,路希馬上反應過來,記錄下溫珣所闡述的計算估值。
路淵就這麼被晾在一旁,他額角微動,冷肅地打斷了兩人興緻勃勃的談話:“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消息洩露,引來極端分子對你觊觎……”
溫珣被路淵這麼一警告,頓時明白了他為何如此嚴肅。
這等于是在進行一項,以自己身體一部分入藥的研究,此事非同小可。除了現代藥劑倫理,在地球古代還有所謂的“藥人”……
他弱弱地說道:“隻是先檢驗一下濃度……”
“路希說你失血過多,那也不是現在。”路淵斜睨了心虛的路希一眼,“現階段隻針對氣味做測試,其他的,等你身體養好再說。”
溫珣和路希對視一眼,剛剛燃起的科研魂又蔫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