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影嘉今年二十一,中專畢業,大專沒讀完就辍學了,打工跟着大廚學了兩年,現在基本能應付各種宴席場合,出差也是附近鄉鎮居多。
沈蒼言曾好說歹說,拉攏他進娛樂圈,畢竟他的外型太出衆,如此拖後腿的學曆,不僅一張臉帥得很沒道理,就連身材都是頂配。這條件無論是當演員還是做網紅,都包火的,賺的錢是當廚子的十倍不止。
許影嘉被他說得雲裡霧裡,答應去見了一天所謂大導演、大制片,明明導演和制片都對他非常滿意,開出的條件也比對待尋常新人好得多,他卻果斷拒絕,直接跑路。
沈蒼言難以置信:為什麼啊?你放棄一座金山知道嗎?!
許影嘉是個犟種:不要。
觀念不合,當場不歡而散。
隔天沈蒼言就釋懷了,笑嘻嘻過來安慰他:沒事沒事,當廚子也挺好,娛樂圈太虛僞了,誰想幹啊,别到時候給你帶壞了。
回憶漸漸淡去,清晨的微光照在臉上,許影嘉拉低漁夫帽帽檐,閉眼把腦袋靠在車窗上。
大巴駛過大學城,在紅綠燈限制的緩慢車流中,透過玻璃,他看向A醫大的門牌石。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過斑馬線,進到北校區大門。
三十秒後,紅燈轉綠,大巴重新啟動,開過空闊的學子廣場,很快上了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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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沈蒼言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看了一眼來電人,想都沒想就挂了。
“嗡”,手機震動了一下。
有條微信發進來。
“哎,我去!”
他一看,“嗖”坐起來,頓時困意全消,下床走出去,把大門打開。
門外站着一個衣着整齊,容貌英俊的年輕男人。
沈蒼言幾乎氣笑了,宿醉後聲音啞啞的:“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趙平海感受到他不同往常的敵意,語氣平淡道:“我找導員問了你的校外住宿地址。”
“所以?你來幹嘛呢?”
沈蒼言就穿了件單衣,冷得哆嗦,雙手抱懷擋在門口。
“昨天我喝多了,抱歉。”
趙平海遞來一隻簡約精美的禮袋,嘴角上揚,溫文爾雅道:“新年快樂,小言。”
包裝能看出是一款昂貴的名表。
沈蒼言搖搖頭,不屑嗤笑:“無功不受祿,沒什麼事兒你就走吧,學長。”話落,就要關門謝客。
趙平海蹙眉,抓着門擠了進來,“砰!”反手把門關起,皮鞋踩在纖塵不染的瓷磚,掃視打量屋内的裝修布局,像個實地考察的房地産商。
沈蒼言如臨大敵,但忌憚對方的身份又強忍怒火:“讓你進來了嗎?”
趙平海答非所問:“你室友呢?”
他冷笑:“關你什麼事。”
趙平海觀察過後,看着他,從容不迫道:“這裡空間太小,采光也差,你的房間甚至擺一張床就滿了,連單獨的桌子衣櫃都沒有。不如搬到我的公寓住吧,離學校很近,環境也比這兒好很多。”
沈蒼言注意到茶幾上的感冒藥,再對視時語氣嘲諷犀利:“我搬過去是方便和你上床嗎?”
“……”
趙平海沒想到他這麼直接,當即噎住了。
“學長……”
沈蒼言涼涼一笑:“我是直男。”
趙平海臉色陰沉:“沈蒼言,你說你是直男,為什麼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跟另一個男的住在校外?你知道學校有你被包養的傳聞嗎。”
“啊?哈哈哈……”
沈蒼言被逗笑了,他還巴不得許影嘉中彩票一秒暴富然後包養他呢。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傳就傳吧,我們直男不在意這些。”
他舉起手機示意,驟然冷下臉:“學長,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有人私闖民宅了。”
趙平海皺眉,走近不由分說把禮物塞進他懷裡,淡淡的語氣卻暗含脅迫:”你好好考慮吧,隻要我想,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大門重新關起。
沈蒼言松了口氣,把禮袋随意扔在旁邊,頭暈眼花地躺在沙發上,心想什麼人啊,還不是想騙自己搞基。
“呵……”
後知後覺渾身乏力,他休息了一會兒,洗了澡換身睡衣,把留味的外衣外褲全塞進洗衣機,拿手機才看到二手交易平台有條新留言。
威尼斯淡水魚:【大人,今天能發貨嘛?[拜托][拜托]】
他才想起這事兒,立刻回複可以,下單了一個上門取件。等快遞員把包裹取走,胃餓得一抽一抽的,他才懶懶地開始燒水做飯。
說是做飯,隻是泡面罷了。
人一旦生病就完全沒胃口。
沈蒼言味如爵蠟,心想要是許影嘉在的話,應該能給他煮一鍋速凍餃子,沾特制調味醋,絕對比泡面好吃。
他把泡面一推,拿過禮袋拆出那隻名表,在手裡掂量把玩兒夠了,撇了撇嘴,又原封不動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