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晚上想約赫軒喝酒,但這小子有什麼春節聯誼球賽,沈蒼言翻了翻通訊錄,一時也找不到想約的,隻好一個人去了酒吧。
音樂震耳欲聾,燈光伴随節奏律動,拼桌玩遊戲的人時不時爆發出一聲聲激情古怪喊叫,煙草燃起的白霧,飄在觥籌交錯的桌面。
苦悶的心情像這瓶名叫羅斯福3号的酒,沈蒼言吐了吐舌頭。
“小姐姐,這酒太難喝了……”
吧台是個年輕女孩,已經在這兒觀察他好一會兒了,突然被這淚汪汪的杏眼注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拿了隻杯子,偷偷給他倒了半杯其他酒,小聲道:“你試試這個。”
沈蒼言接過一嘗,荔枝味的冰果酒,沖散了味蕾的酸苦。
他舍不得喝完,戀戀不舍地把杯子移開,喃喃問:“這個好喝,這是什麼酒?”
女孩說:“桃桃荔枝氣泡。”
他點頭記下:“謝謝啊。”
“不客氣……”女孩鼓起勇氣,拿着手機上前,有點緊張道:“能…能和你加個微信嗎?”
他一頓,喝完了剩下的甜酒,淺笑說:“雖然我很樂意,但我怕你未來的對象會介意哦。”
“啊……哦……好吧。”女孩聽出其中的意思,尴尬地收回手,落寞地去了另一個吧台。
沈蒼言看着她的背影,垂眸又拿起那瓶羅斯福3号,仰頭猛地一灌,最後把空瓶留在桌面,咳嗽着轉身離開了酒吧。
今晚喝多了酒,胃裡翻江倒海,腦子尚且清醒,走路卻有點晃。
沒走多遠,他捂着嘴,跑到路邊的綠化帶,彎腰吐了個徹底。
路上空蕩蕩,附近有便利店,他買了一瓶水,漱了漱口,幹脆坐在馬路牙子上休息。
淩晨的風很大,沈蒼言覺得冷,戴上了衛衣的帽子,點開手機,日曆自動彈出除夕祝福。
指尖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後連續幾下匆匆劃過。
這時,一隻流浪狗路過,漆黑的豆豆眼盯着看他。
沈蒼言發現後,朝它招招手:“過來,小狗。”
流浪狗頓了幾秒,哒哒走過來。
他倒了點水在瓶蓋,放在地上示意狗喝,醉醺醺的自言自語:“我是流浪漢,你是流浪狗,遇見也算緣分,喝了這蓋子水,你就改名叫許影嘉,以後就是我的新朋友了,你一定要取代他的位置,聽到沒有……”
流浪狗聽不懂他叽裡咕噜說啥,覺得口渴就把水喝了,但一瓶蓋舔兩下就沒了,又巴巴地望向那瓶水,喉嚨發出嗚嗚的震響。
他會意,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水喂給了狗。
可能趕了太久的路,狗喝完水就趴在一旁,安靜地望着馬路。
沈蒼言歇夠了,起身把空瓶丢進垃圾桶,低頭看着狗,含含糊糊道:“許影嘉,我走了啊……”
“你一隻狗也要好好……遇到麻煩記得來找我,我現在住路港頭三區401,記住了嗎……”
狗搖了搖尾巴,沒有理他。
“就當你記住了……”
他凍得不行,雙手插兜,牙關打顫,僵着臉繼續趕路。
到家已經很晚了。
屋子一片漆黑寂靜。
他摁了下燈,發現打不開,一頓,腦子懶得思考到底是燈壞了還是停電了,關起門就躺在床上,眼睛瞥向窗外,表情空白發呆。
自從許影嘉走後,斷聯的這個月,他的精神一直萎靡不振,對平常的愛好都提不起興趣。
這種心态描述起來很複雜,甚至很羞恥……就像、被甩了一樣?
靠!
憑什麼就我一個不爽?
都是許影嘉把我害了,我不好過他也别想好過!
想通後,沈蒼言煩躁地坐起,拿過手機,快速翻着微信。
下滑好久,終于找到那個被壓在二十個群聊,十八個好友下的純黑頭像框。
埋怨積深,他還沒編好借口,就沖動地把電話撥出去。
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
熟悉的微信鈴聲,在空間不大的卧室一前一後響起。
一個是他手機的通話音。
那另一個在響的是什麼?
心髒怦怦亂跳,沈蒼言瞪大眼,尋找聲源,很快在床底下發現另一部正在響鈴的手機。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顯示——
【煩人精】來電。
“……”
看外殼是許影嘉的手機。
鈴聲還在繼續響,他呼吸急促,眸子慌亂地掃視房間,顫聲念出那個名字:“許影嘉……”
“許影嘉是你嗎?!你在嗎?”
“許影嘉?!許影嘉?!”
沒有回應,電話自動挂斷了。
他心急如焚,摸黑在房間裡亂蹿,意外撞到了鐵皮儲物櫃,腳踝刺痛,反射地縮起一隻腳,滑稽地蹦跳兩下,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突然,有人在背後握住他手臂,撈着腰把他拽回來。
沈蒼言打了個寒碜,動作比思考更快,用力握住那隻冰涼的手,敏捷地轉身反撲,直接把那塊冰撲倒在床上。枕頭旁有盞電池小夜燈,他異常冷靜,一手抓過燈,挑到開關後直直杵過去,可看清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卻怔住了。
“砰!”
小夜燈被暴力砸到牆上,瞬間粉身碎骨,房間恢複黑暗。
下一秒——
許影嘉把他推倒,抓起那隻被鐵皮刮傷的腿,撕破了褲子襪子,把唇覆在劃傷流血的腳踝。
腳踝一陣麻痹,就像踏進了潮濕的冰窟,兩顆緻命的尖牙抵在皮肉上,沈蒼言驚恐萬分,渾身冷流,壓着嗓子阻止自己喊叫,哆嗦道:“許影嘉……你清醒點。”
“……”
舌尖已經嘗不到血腥味了,許影嘉放下他的腿,幽藍的眸子盯過來:“沈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