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心髒漏跳了一拍。
“你瘦了。”
“……”
沈蒼言深呼吸,劫後餘生一笑:“肯定得瘦啊,你就這麼走了,我認床,最近都沒睡好。”說完,猝不及防撲過去。
掌心先碰到那張冰冷的臉,轉而摸上那與衆不同的尖牙。
在黑暗的籠罩下,許影嘉懶得躲了,微微擡起下巴。
沈蒼言已經摸得很小心了,還是被鋒利的牙尖刺了一下,柔軟的指腹瞬間溢出血珠。
“嘶……”
他一痛,剛想抽手。
許影嘉腦袋一歪,馬上把那根流血的手指卷到嘴裡。
沈蒼言臉熱到爆炸,耳廓燙紅,急急忙忙抽出手指,三番兩次的暧昧舉動,讓他忍無可忍,愠怒罵道:“你變态啊!”
“藏我家床底幾天了?”
許影嘉盯着他的拿遠的手指,回答道:“七天。”
“七天?!你還是人嗎?”
“不是。”
“那你是什麼?”
“……”
許影嘉一臉冷漠:“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對,我看到了。”沈蒼言坐下跟他面對面,按着他的肩,換了副嘴臉,語氣真誠:“但我想讓你親自告訴我。放心兄弟,無論你是什麼,我都不在意。”
“我是gay呢?”許影嘉問。
人類讨厭gay,他還記得。
沈蒼言一噎,堅定道:“gay也不在意,你快說!”
“我是吸血鬼。”
“……”
沈蒼言心裡一咯噔,擰眉看着他,欲言又止:“你——”
許影嘉冷淡問:“我什麼?你不是很能說嗎?”
“好,吸血鬼是吧……”沈蒼言怒道:“你到底偷吸了我多少血?都給我整貧血了!”
許影嘉睫毛一顫,輕描淡寫說:“一點點。”随即撇開眸子,低聲補了句:“我離不開你。”
他們之間存在血縛契約,生理層面注定無法遠離彼此。
但在某人聽來,這訴求表達得相當直接:吸血鬼在身邊潛伏多年,說離不開自己,不就把他當成行走的糧倉嗎?
沈蒼言扯扯嘴角,汗顔道:“别這樣,怪吓人的。”
“……”
許影嘉抿了下唇,轉身就走。
“喂——”
沈蒼言沖過去擁住他的脖子,汗濕的頭發淩亂地垂在眼前,對上那回頭的藍眸,聲音沙啞:“别走了……我晚上喝酒了,你留下來照顧我呗。”
“你不是怕我?”
許影嘉眼神陰郁,配上一副外露的獠牙,全是惹不起的樣子。
“怕什麼?”沈蒼言瞪了他一眼:“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許影嘉搖搖頭,别開他的手:“人類和吸血鬼當不了朋友,我也該走了。”
曆史記載從未有契約者逃脫血縛,但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緩解血縛的痛苦——自我封印,也就是躺在地下六尺的棺材裡長眠。
“憑什麼當不了朋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沈蒼言表情一裂,清秀的臉龐變得猙獰,惱火地揪住他:“你又要去哪兒?我不準你走!”
“我在你身邊就必須喝你的血,可能哪次失控直接把你咬死了。”許影嘉态度強硬:“放開。”
沈蒼言眼眶發紅,不甘心就這樣松手,窮途末路之下掰過他的腦袋,把唇貼在那對尖牙上,氣勢洶洶,虛張聲勢地瞪他:“咬,你咬,有種現在把我咬死!”
“……”
霸道的酒香侵襲了嗅覺。
許影嘉呆住了,站得挺直,恍然間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自己撞上來的。”
說完,他張唇,用牙刺破那柔軟的唇瓣,含入輕輕吮吸。
鮮血蔓延在口腔,身體冷熱交織,心髒像被蟒蛇糾纏絞緊,沈蒼言閉眼,抵靠在一起的鼻梁滲出細汗,顫栗地摟緊他的脖子。
少頃,許影嘉退身遠離,眷戀地舔幹淨唇齒上殘留的血。
“靠……”
沈蒼言張開手倒在床上,半睜着眼,缺氧暈沉沉道:“好刺激,我從來沒和一個人親這麼久。”
許影嘉問:“你親過很多人?”
他嘟囔道:“那當然,我以前談的對象個個是美女……”
“……”
對方沒有回應。
沈蒼言睜開眼,腦海裡靈光乍現,輕佻一笑:“夾子,我不會是你第一個親的人吧?”
“不是。”許影嘉冷冷道。
他愣愣問:“那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
許影嘉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跳下去,瞬間消失在濃墨般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