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影嘉被他拉回來:“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說。”
沈蒼言瞪他:“我哪兒醉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我以前是什麼人?”
“虛僞,自私,花言巧語。”
他無語:“……現在呢?”
許影嘉想了個詞:“大方。”
沈蒼言臉色難看:“我對你一直很大方,如果你早點坦白你是吸血鬼,我們根本不用在大年三十晚上還吵吵鬧鬧的。”
許影嘉面無表情:“哦。”
沈蒼言悄悄松了口氣,不計前嫌地想搭朋友的肩,結果腦袋一沉,身體跟着歪下去,緊密地跌到他懷裡,臉貼在那死寂的胸膛。
感受到冰冷的體溫,卻降不了臉頰的熱度,他手足無措地撲騰:“不好意思……屋裡太黑了……能不能把我燈修一下……”
許影嘉扶他站穩:“我去弄電。”就推門而出。
“……”
沈蒼言頓了頓,從口袋拿出準備好的創可貼,給受傷的指頭裹上,随後,點開桌面熄屏的筆記本電腦,拖動鼠标,掃了幾眼剛才的錄像,嘴角勾起運籌帷幄的弧度,保存後關閉了相機。
很快,房間裡亮起燈。
他轉身,這一次,終于正大光明看見了許影嘉的臉,迷蒙的眼眸驚訝地睜大:“夾子,你這造型……還挺帥的。”
許影嘉張口,剛想說些什麼,某人下一句就讓他徹底閉嘴。
“就是有些見不得人。
“……”
畢竟是半人半獸的形态。
沈蒼言找出一頂冷帽,又拆了一隻無菌口罩,全都親力親為給他戴上,調笑道:“這下行了,帥哥。我們出門過年吧。”
許影嘉說:“不行。我無法生成影子,還是會被識破。”
沈蒼言低頭看,這才發現遺漏的細節,不在意道:“這會兒街上人少,大不了我陪你走暗巷。”
“……”
“别猶豫了兄弟。”他一把攥住許影嘉的手,興高采烈地走向門外:“今朝有酒今朝醉!”
“……”
附近的店都歇業了,沈蒼言餓得夠嗆,聽到路邊有賣烤地瓜的廣播,就和許影嘉一起過去。
可剛到巷口,他看到了什麼,眉頭一蹙,立刻拽着朋友往回。
沈瀾的車停在馬路對面,他已經下了車,一邊打電話,一邊四處環顧,俊臉非常陰沉。
“怎麼了?”許影嘉問。
“是我哥。”沈蒼言低聲道:“估計正打電話找我呢。”
“……”
許影嘉不明白,這貨無法無天的,居然也有忌憚的人?頓時,他對沈瀾産生幾分好奇,朝巷口走了幾步,幽藍的視線盯着那個男人。
沈瀾餘光發現了異樣,放下手機,大步走過來。
許影嘉轉身,瞬移消失。沈蒼言躲之不及,被逮了個正着。
沈瀾拽住他的手,眼神危險地眯起,氣音壓得很低:“你在這兒?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沈蒼言讪讪一笑:“你不是醫院有事兒嗎?”
“已經忙完了。”沈瀾舉起手機質問:“五點開始,我給你打了無數通電話,你一通都沒接。”
他随口說:“手機壞了。”一直心不在焉地望着巷子,想着許影嘉還會不會回來。
沈瀾氣得咬緊後槽牙:“沈蒼言,你能不能别這麼任性,總讓别人替你操心。”
“哦……”沈蒼言回過神兒,漫不經心道:“誰替我操心?”
沈瀾緊握他的手因為力氣過重而顫抖,壓低聲音問:“剛才在你旁邊那個男生是誰?”
“……”
沈蒼言一愣,抿唇不語。
“你讀高中那會兒我就見過他了,一個不學無術,早早辍學的男生,這麼多年了你還和他混在一起?”沈瀾拽着他,腳底生風往車邊走。
“哥……”沈蒼言頭痛摁着眉心:“你管一個我還不夠,現在還要管我的朋友嗎?”
沈瀾臉色很差,拉開副駕把弟弟塞進去,重重關上門,随即自己坐回駕駛位,扯下安全帶扣上,冷笑道:“你确定你們隻是朋友?”
“不是朋友還能是啥?!”沈蒼言忍無可忍,轉頭瞪向沈瀾:“你能不能别挑撥離間?!”
“啪——”
毫無預兆,沈瀾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你到底要說謊到什麼時候?!”
“……”
沈蒼言耳鳴穩穩,臉頰火辣辣地發麻,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瀾一字一句,痛心疾首:“大學宿舍不住,和他在外面租房,過年不回家,和他在街上鬼混,脖子都是見不得人的吻痕,連嘴巴也是腫的。你告訴我……你們隻是朋友?”
舌尖頂了頂被打痛的臉,口腔血腥味濃郁,沈蒼言眼睑發紅,有一瞬間很想把真相告訴沈瀾,但他知道他不能。
片刻,他順從服軟:“我錯了。我不該和他談戀愛。”
沈瀾腳踩油門,怒氣沖沖地加速度把車開出去:“和你在一起那個,他叫什麼名字?”
“夾子。”
“我說真名!”
“……許影嘉。”
“你現在給他打電話,我來接。”
沈蒼言降下車窗,轉向窗外吹風,悶悶道:“他不接電話。”
沈瀾把手機丢給他,說一不二,加重語氣:“快點打!”
沈蒼言一方面拗不過哥哥,另一方面也擔心許影嘉真跑了,猶豫幾秒,按下那串爛熟于心的号碼,緊張地撥出去,深呼吸後,把手機貼在紅腫發燙的臉龐。
半分鐘後,他鎮定地挂斷電話,心中的那份躁動全無,淡漠道:“不用打了。”
沈瀾轉頭問:“怎麼回事兒?”
沈蒼言無語:“他手機欠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