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上到二樓,徑直走向一個房間,發現裡頭反鎖後,頓了頓,居然在樓道憑空消失。
下一秒,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卧室裡,漆黑的眸子透過面具,看向床上熟睡的男生。
沈蒼言恍惚睜眼,一張油彩豐富的鬼臉近在咫尺,吓得差點心髒驟停,挺身坐起觸電般後退:“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面具男說:“不想你哥死,就去科研局把狼王放出來。”說着,丢給他一隻盒子。
沈蒼言強裝鎮定,手抖打開盒子,裡面裝着幾簇又長又硬的黑毛:“這是什麼?”
面具男冰冷冷的電子音:“這是狼王之子的毛,你用這個威脅羅伯,他會跟你走。”
“你讓我去威脅一頭狼?”
沈蒼言瞪圓了眼,難以置信,已經無心管這面具怪人是什麼來頭,大着膽子跳下床走到他面前,急切追問:“這招有什麼用?我哥到底在哪裡?”
“把羅伯放回森林,沈瀾自然能回家。”說完,他沒再提供任何線索,轉身離奇消失。
哪兒來的怪人……真是白日見鬼……勉強從震驚中緩過來,沈蒼言把小盒子藏好,心裡還在思考面具男的話,下樓去廚房倒水,這才發現臉色陰霾,動彈不得的朋友。
他呵呵一笑,掌心按上許影嘉的肩:“兄弟,你玩木頭人呢?”
肩膀被觸碰的瞬間,許影嘉恢複行動,立即收回這愚蠢的姿勢,埋怨的眸子盯着他,沉聲質問:“你在樓上睡死了嗎?”
“嗯……”
沈蒼言不動聲色地舉杯喝水,心想原來你聽不到樓上的動靜。
那面具怪人有意支開許影嘉,讓自己去找那隻巨狼,莫非因為狼和吸血鬼是見面就打的宿敵,所以不想讓許影嘉摻和?他們是認識的朋友嗎?狼子把我哥拐走,難道是為了救狼爹,想互換人質?
正頭腦風暴之際,隻聽許影嘉問:“你是不是遇到那個帶面具的人了?”
沈蒼言一怔:“沒有。”
“什麼面具?”
“……”
他表演地太真實了,像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但許影嘉沒那麼好糊弄,冷冷說:“不管你有沒有見過,别人說什麼都不要信。”
沈蒼言聽笑了:“怎麼,你覺得我是很好騙的人嗎?”
“自作聰明。”許影嘉評價完,俊臉全是不滿,轉身面向竈台切黃瓜,刀鋒起落快出殘影,砧闆铛铛作響。
“你,燒水。”
“哦。”
沈蒼言拿瓢給鍋加水,轉動燃氣竈,然後自動退後,把空間留給廚子發揮。
“你做啥呢?”
“面。”
“哇!謝謝大廚。”
“……”
許影嘉是真學過廚藝,縱使加料全憑手感,煮的面條依然色香味俱全,相當誘人。
以前合租的時候,沈蒼言死纏爛打也蹭過幾頓他做的宵夜,那時許影嘉還在僞裝人類,即使自己吃不了,也會特地買點食材放在冰箱。雖然都是沸水煮熟,加調料就能吃的速食,但他就是稀罕,想着吃一頓少一頓,每次都擱小号發九宮格朋友圈紀念。
許影嘉剛把面裝碗,沈蒼言就搬了把椅子,竈台當桌,低頭像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咽地開炫:“太好吃了,夾子你真棒。”
“……”
農村竈台下普遍會放一隻碗,用來喂會抓老鼠但怕冷的狸花貓。
“貓都沒你磕碜。”
許影嘉離開了悶熱的廚房。
沈蒼言動作慢下來,回頭瞄了一眼,含糊道:“你别亂跑啊。”話落,放下筷子,邊咀嚼邊給沈瀾打電話。
電話還是打不通。
他放下手機,眉頭蹙地更深了,沈瀾是效率至上的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失聯,看來這科研院是不去也得去了,或許那隻狼還知道關于面具男的來曆。但現在的問題是:該不該和許影嘉坦白?
很快,他決定好了。
不能說。
許影嘉性格涼薄,視生死于無物,對自己這個“糧倉”可能特殊關照,但對别人基本不會多管閑事兒。還有,萬一狼王碰見吸血鬼又失控了怎麼辦?
一頓飯的功夫,沈蒼言把思路捋清楚了,利索地洗了碗,在沈瀾房間翻出了車鑰匙,不管三七二十一,坐進駕駛位,油門一踩,全速前進開車上路。
正午十二點,太陽正烈。
輪胎滾過鞭炮屑堆積的柏油路,喜慶的紅紙翻飛,他心慌意亂,頻頻瞥向後視鏡,直到開出二十公裡,到了人群熱鬧的城市,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晚高峰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他目光空空,腦海突然冒出一個刻薄的想法:真是瘋了,我居然和吸血鬼交朋友。
這個想法一出來,倒是把沈蒼言吓了一跳,甩甩腦袋,暗暗譴責了自己兩句。
“嗡嗡嗡——”
手機震動提醒。
【赫軒】來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