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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地不仁【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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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女子長相清麗,面容憔悴,白衣素缟卻是格外楚楚動人。“何叔。”

何輝隻覺如鲠在喉,艱難喚出女子名字。“挽靈。是何叔對不起你們家!若我當時強攻……”

“也隻是徒添性命。”鐘挽靈柔聲說,“爹娘早有覺悟,怎會怪罪何叔。我是來此帶爹娘回家的。城中兇險,諸位恩情晚蘭感激不盡,但還是請回吧。”

何輝越發愧疚,可猛然想起女子如今身份,不由擔憂:“可是你現在是鐘家家主,又在上清宗任職。”

鐘挽靈隻是平靜地說:“我已有安排,無人知曉我不在鐘家,即便仙盟追責也已有旁證。”

何輝語塞。這姑娘也算是他看着長大,雖知她從小便心思缜密,卻未料到她小小年紀,做事滴水不漏已穩過常人許多。

徐青銘亦勸:“城中有重兵把守,又有妖人、妖獸駐守。縱使鐘姑娘和這位仙師修為高深,仍需幫手。”

鐘挽靈欠身拜謝,道:“好。不過,論親疏、功力,諸位還請讓我與晙哥先行吧。待我與晙哥打開城防,你們再進入。”

屆時,也已塵埃落定。鐘挽靈微垂眼睑,欠身謝禮。

夜幕沉沉,點點霜寒凝于枝頭,夜鸮一落,化作一片寒雨。

“靈。”

鐘挽靈收回空望夜空的目光,淡淡地回應身後的男子:“我知道。大仇得報前,我不會哭。”

男人化去僞裝,露出原本俊美無俦的容顔,溫柔地用目光描摹着眼前的女子。“隻要你開口,我可以替你殺光他們所有人。”

鐘挽靈古井無波地注視着眼前的男人,平靜卻冰涼地說:“此仇我絕不許假他人之手。别逼我恨你,蘇晙。”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淡淡說:“仙盟那些老害膽子小,鼻子卻靈,你若用仙法,他們定會知曉。”

鐘挽靈不再看男人,望着枝頭重新凝結的夜露,輕道:“嗯,我不會。他們也不配好死。”

“死亡太短,望他們以轉瞬入久世噩夢,永不得醒。”

月上城頭,凄寒月光灑在破碎的城垣間。斷壁殘垣間,卻是燈火如炬,鼓樂觥籌。染血的長靴踏着被他們摧毀的房舍廢墟起舞,沾滿鮮血的雙手捧着不屬于他們的碗盆肆無忌憚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奮力保護家園的人們的亡魂還在廢墟間徘徊,殺人者卻恣意妄為地玩弄亡者的屍骨以此取樂。

“這個城的漢人猛克真是夠狡猾的啊。”一個蠻兵飲盡碗中濁酒,抱怨說。“居然事先放跑了整個城的女人,還以為這回總算能得幾個漢女玩玩了。聽說漢女性子軟得很,乖巧溫柔跟羊羔似的。”

“你這是想女人想瘋了吧。真那麼想要,城中不就有一個嗎?”一隊蠻兵從城外行來,帶頭的戲谑笑說,“隻可惜涼了些,不過聽說之前是個大美女呢。”

被調侃的蠻兵龇牙咧嘴地擺擺手。“你說那個女殺神?都砍成肉醬了,還玩個屁。”

“那女的殺了我們不少人,就連魔犀薩滿都被她殺了。若不将她砍成那樣,你晚上睡得着覺嗎?”

蠻兵哄堂大笑。

“話說,你們不是今夜巡夜嘛。怎麼才出發就回來了?”有人問。

那帶頭的蠻兵搶了個碗來,不以為意地回道:“巡屁的夜,沒聽說漢人皇帝都被吓得下禁令了嗎?就是沒禁令,那些漢人也早被吓得方圓幾十裡沒個人影了,咱還花這鬼功夫作甚?别擋了老子喝酒吃肉。”

蠻兵間再度爆發出一陣笑聲,添酒吃肉,所有人都覺得事該如此。

有個蠻兵抱着一壇酒将開未開,愣愣地站在原地。另一個蠻兵搶過酒壇,撞了下那人,笑罵:“做啥呢,一壇酒還打不開?”

“不是。你們有沒有聽到鈴聲?”

其他人不以為意。

“鈴聲?魔人薩滿都在北門魔犀營,遠了去了。你順風耳啊!”

“就是。你方向也看反了,那個是南面。”蠻兵們又是一陣大笑。

可那蠻兵卻并未回座,連帶剛才搶了酒壇的那人也愣在了原地。

有人覺得不對,罵道:“你們幹哈呢?”

抱着酒壇的蠻兵疑惑地回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好像有人在唱歌?”

“唱歌?”氣氛又緩和了下來。有人笑答:“定是那邊人喝高了,耍酒瘋呢!”

“不是,是女人的聲音。”

此言立刻引來了一陣嘲笑。“我看你也想女人想瘋了。”

話音未落,那最先愣住的蠻兵卻生了異狀。隻見他拔出彎刀對着自己的另一隻手臂,一劃,一片血肉便從他手臂上掉落下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其餘蠻兵吃了一驚,尚不及反應,就見那蠻兵揮刀又是一劃,幾根手指又掉在了地上。

“你做什麼!”

“啊!”身旁蠻兵這才反應過來,立馬上前奪刀,卻被那斷手蠻兵的面容吓得一個踉跄,直接将人撞倒在地。其他人這才看到那斷手蠻兵面如死灰雙目圓瞪,已然是一副死相,可說是死了,牙齒卻在不住打戰,完好的那隻手還在撕扯着自己的皮肉!

正在這時,隻見之前搶過酒壇的蠻兵竟高舉酒壇重重砸在了自己頭上。一聲清脆的瓦罐破碎聲,酒水和血水從那蠻兵頭上澆下。可那人卻面容呆滞毫無知覺一般跌跌撞撞地抓起一根柴火,毫不猶豫地往身上點。火把碰到酒水,烈焰瞬間吞噬了那人。

“!怎麼回事!!”蠻兵們被接連異狀吓傻了,可恐怖的情況卻遠遠沒完。

剛還奪刀的蠻兵竟騎在了斷手蠻兵的身上,用他的彎刀斬下了身下人的人頭,然後拿着刀一點點割自己的脖子,鮮血噴湧而出卻沒能阻止他割頸的動作,直到創可見骨才脫力倒下。那被火焰包裹的蠻兵痛苦地嘶叫着撲向人群,緊緊抱住另一名蠻兵直到他也被火焰吞噬。

“這……!”剛剛還在意淫漢女的蠻兵已經吓得尿了褲子,跌坐在地上。其他蠻兵也與他半斤八兩。

那本該帶隊巡夜的小隊長愣愣地站起身,對眼前恐怖的詭事視若無睹。“你們聽,真的有女人在唱歌。”

下一秒,那蠻兵隊長驚叫了起來:“蟲!是蛆蟲!好多蛆,怎麼會有那麼多蛆!老子還沒死呢!怎麼會身上長蛆啊!!”他一邊尖叫着,一邊驚慌失措地用手摳開皮膚,不停地往外挖出自己的血肉。“……挖不完。怎麼也挖不完!好疼!好癢!”他轉過頭面向同樣驚恐的同袍,尖叫着:“你們愣着幹什麼!?快幫我啊!”

回應他的是當頭一刀。

随後,揮刀的人緩緩轉過了頭——隻連着一層皮和一根骨的頭。肉眼可見的頸骨發出駭人的“咔咔”聲,終于支撐不住沉重的頭顱,斷裂了。頭顱撕下僅剩的一層皮,滾落在地。

“啊!!”

過度驚悚讓人失去了逃跑的勇氣,不少蠻兵都受不住嘔吐起來。有些蠻兵吐着吐着竟将手伸進了自己的口中,先是五根手指,慢慢變成整個手掌,嘴角都被撐裂還不滿足,不顧骨頭脫臼的聲音,将手臂彎折成匪夷所思的角度,直直地朝自己的咽喉插去;有些蠻兵則将兩隻手插入口中,生生掰斷了自己的下巴,撕裂了自己的頭顱。

“啊啊!!”一名蠻兵再也難以承受,瘋狂地奔逃出去,可是所到之處無不是相同的恐怖情狀。

“我不要死在這!”蠻兵哭着,無措地站在道路中間,周圍全是蠻兵們自相殘殺的驚悚景象。“……對,薩滿!我們有魔人、巫醫!”蠻兵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調頭朝北門狂奔。

忽然,一聲清悅的鈴铛聲在他耳邊響起。

那蠻兵渾身一顫,不敢判斷鈴聲的方向,膽寒地剛想加速奔逃,隻覺腳下一軟,向前摔倒在地。可他摔倒的地面并不是他印象中的街道平地,而是一片粘稠的沼澤,散發着鮮血和屍臭的血肉沼澤。蠻兵擡起頭,漫漫血肉泥沼盡頭的将軍帳前也是一片血海。他掙紮着想起身,卻使不上力,準确地說他似乎感覺不到自己手腳的存在。蠻兵低下頭,隻見自己的手臂已經腐爛,腐肉一塊塊剝落,掉入泥沼中——他也成了泥沼的一部分了。

白衣素缟的清麗女子一手撐着一把素白的油紙傘,一手端着一面銅鏡,踏過已經沒有呼吸的蠻兵屍體,正如他們日前踏過陣亡的英傑們。銅鏡上支着一根徐徐燃燒的白燭,在銅鏡中蕩出一圈圈光明的漣漪。素白的傘檐上挂着一隻銀白的鈴铛,随着女子娉婷的腳步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在這片血與火的煉獄中,她就像一抹遊魂,又像是一方招魂的幡,點亮了複仇的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天不收你們,自有人收;仙不扶正道,道藏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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