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見怪,都怨小王平時對此子過于溺愛疏于管教,才讓其今日做出此等荒唐事來!”齊王笑呵呵地謝罪,可話說着說着卻又調轉了話鋒,“今日多虧了晚蘭代我教訓了這小子。真是一物降一物。看來這孩子,還得是讓晚蘭來管教才是。”
老太君不緊不慢地問:“齊王的意思是要小王爺拜入我佬仙門門下?”
齊王看向老太君的目光變得複雜。但剛才那臭小子一鬧,他籌謀良久的強勢攻勢已化作泡沫,這老太婆明知故問就是想将這事撥過去。哪有那麼容易!
齊王一眯眼,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君說笑了。我孫兒已有泰安宗的師父,怎可再拜入你佬仙門門下?”在場不少鐘家人都是臉色一變。齊王此言,就是拿泰安宗的盛名打鐘家和佬仙門的臉,也是要壓老太君的勢,之後怕是要直接逼老太君就範了。果然,
“本王的意思是,晚蘭嫁入王府,作為我孫兒的未來王妃,管教我孫兒也名正言順些,不是嗎?”
話音未落,卻聽一道宛若見了鬼的慘嚎。
悲憤交加的李冠早已不堪重負。現在他都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拜入佬仙門,或是将來娶了她,他還能好?可他爺爺卻是鐵了心要允這門親事。這是要逼着他死啊!李冠登時萬念俱灰,像瘋了一般抱着頭,一邊拼命搖頭,一邊哭嚎着:“我死都不會娶你的!你這妖怪!醜八怪!”然後,就這樣,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飛奔了出去。
衆人看的都傻眼了,就連齊王都愣了數秒。
最終,齊王也隻能抱拳,草草說了句:“婚約之事還請當不曾發生,改日登門謝罪。”然後匆匆追着淚奔出去的李冠跑了。
這一連串變故看得堂上堂下瞠目結舌。
事主跑了倆,事情可不會輕易了。
須臾,堂下議論之聲漸大,堂上礙于老太君在場,鐘氏子弟不敢說話,卻隐隐也有了議論之聲。
尋常來說,女子被人提親,被人污蔑,又被人退親,不管清白與否,縱使天縱英才仙女下凡,往後都是難嫁了。齊王這門婚事雖無人樂見,但鐘挽靈到底是被提了親,又當衆被悔了婚,将來媒人提親就有了污點了。神童總歸是女的,女大不中留,久留家中,那是很不名譽的。
衆人的目光落在鐘挽靈的身上,好奇的,奚落的,憐憫的,惋惜的……各式各樣。
鐘挽靈卻隻垂着眼,端立在正堂中央,巋然不動,仿佛适才發生過的事、周圍的人事物全然與她無關,不過是些繞着她的過眼雲煙罷了。
老太君看着這樣的鐘挽靈,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在身邊的茶幾上拍了拍。
堂上堂下再度恢複了安靜。
老太君伸出手讓婢女扶她站起身,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趁此機會,我就把話說開了吧。我這孫女并非凡間物,她之婚事并非吾等凡人可以左右。”
鐘挽靈蓦然擡起頭,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驚訝地看着眼前這位老邁此刻卻豪情萬丈的婦人,而那婦人也正專注且慈愛地看着她。這一刻,周圍的人、聲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有股神奇的力量包裹住了她,讓她有種感覺——無需擔心任何事,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隻用聽眼前人的話,她聽到,
她說:“她注定龍飛九天,必成大器。她将會成為金丹上仙,會成為一代宗師。”
她說:“當然,如果有一天,她可能會找到自己鐘情之人,與之結成了道侶。這全由她自己選擇。不管或有或無,她永遠都是我鐘家的子孫。”
那之後,壽宴再無風波。
又三日,擇良辰,鐘挽靈拜過祠堂,更了姓名,正式入了鐘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