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挽靈輕輕一笑:“猜你的想法可不用讀心術,咳咳。”
救命啊!鐘傑善石化了。
大病未愈,鐘挽靈坐回床上,輕歎了口氣。“咳咳……很抱歉,我現在身體不适,沒法等你慢慢适應哦。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我的同族兄弟。”
“你應該也有想問我的問題吧?”鐘挽靈略帶疲憊地笑道。
鐘傑善暗暗咽了咽口水,心中飛快整理。他這個表姐心氣極高又很聰明,若是回答得不謹慎,隻怕引她不快。先問點保險的吧。“晚蘭表姐為何邀我這個點來,還是用這種方式?”這實在有違常理。
鐘挽靈不答反笑:“那你又為何夜夜徘徊在我屋外呢?”
鐘傑善登時臉漲得通紅。這話說得他好似登徒子一般。但,他的行為,現在看來确實看起來不怎麼妥當。“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是在暗中調查老太君之死。”鐘挽靈靠着床背笑道,“說了,開門見山。咳,如你所見,我現在可沒體力陪你繞彎子。”鐘挽靈輕輕揉了揉嗓子,“之所以連日深夜都在玉蘭居門前徘徊,其實不是在玉蘭居,而是在栢壽苑,深夜是為了避人耳目。”鐘挽靈擡起眼,别有深意地笑着看向臉色通紅的鐘傑善,道,“你知道兇手是誰。”
不是問句。鐘傑善臉色刷白。
“之所以沒進去,而是一直在外面,是因為你知道事發地點不在栢壽苑。嗯,那為什麼還要在栢壽苑前?因為你不想相信,可是你又很明白她當時不在栢壽苑。既然這麼不願意相信,卻還要堅持調查。咳咳,嗯,可能是她與大阿公在家中說漏了嘴,被你聽到……”鐘挽靈一邊觀察着面色刷白的鐘傑善,一邊說,“亦或者,那日你偷溜着去了栢壽苑,看見了什麼,或者沒看見什麼?”
鐘傑善瞬間面如死灰。
鐘挽靈輕笑:“看你反應,應該是後者。”
明明是初春,鐘傑善卻已汗流浃背,可明明流了那麼多汗,他卻冷得渾身打顫。
“與大阿公”……鐘傑善頭皮一麻,沖口而出:“你知道兇手是誰!?”可出口他就後悔了,面前少女看着他眼色變成了審視。
“愚問啊。你不就是想從我口中确認真相,才會白日來玉蘭居嗎?”
她全知道了。鐘傑善險些沒站穩,扶着床柱穩住身體。“是太奶奶托夢告訴你的?”
也就普通程度吧。鐘挽靈輕輕歎了口氣。“不,太奶奶沒來得及,而且她不想我報仇,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我的。”
“那你……”
“但要造就現今局面的隻有一種可能——兇手是淑倩姨娘,咳,除此之外别無可能。”鐘挽靈平靜地注視着鐘傑善,黑檀的眸子亮如星辰。鐘傑善卻覺得那比捕獵的黑豹的眼睛更銳利。“凡有事情,必留痕迹;掩蓋掃除,亦會留下痕迹。咳……現實中的事跟話本不同,話本結束了便結束了,現實中一件事的結束往往是另一件的開始。不知道前面的事,抓住現在反推回去,也一樣。”
鐘傑善低着頭,咬緊牙關,頂着來自鐘挽靈的巨大壓力,拼命思索。忽然,靈光一閃。“你沒有證據!既然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說這是唯一的可能?母親大人隻是長子的女兒,并未在族中任職。而且你們家、你外公一直視我們家為仇愁,如果是母親,你們家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對哦。”鐘挽靈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伸出一手,道:“首先,我與外公、外公一家,并非同一陣營。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以花枝為暗号夜會你的原因。其二,是你們家先仇視,而非外公這邊。你信息來源太狹隘,被困其中先入為主也是沒辦法的事,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學會破開虛像看本質了。”
“我就說一件事,燕王駕前,為什麼鐘林挺身而出?”
“這是……!”鐘傑善倒退一步,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長久以來建立的認知正在瓦解。
鐘挽靈輕笑一聲。“還不夠嗎?咳……嗯,那八仙廳為什麼不追究鐘叔倩渎職之罪?即便完全聽信鐘炎、鐘叔倩的說辭,鐘叔倩也是明擺着的渎職之失,咳……不管原因是什麼,最後可是釀成了人命,這可是重大過失,為什麼除了鐘炎所謂的‘家法’外,再沒人追究了呢?”
“這……”鐘傑善彷徨無措,他無法解釋。
“很簡單。有個更有權勢的人替她把事情壓下去了。咳,恕我直言,鐘炎,還沒有這樣的勢力吧?”
鐘傑善冷汗津津,頭腦前所未有地飛轉。“不……”
“不,你的說辭有問題!如果按你所說,最該懷疑的應該是阿公,而不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