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帆做事還是挺穩健的,禁藥會再生妖化也早在她意料之中。她意外的是,這次事變竟來得如此之慢。看來,果真如季向天調查的一樣,齊王等人的布局并不在京城。但臨安分閣的人無法光明正大地出越州,她手上行動自由的也就季向天和他那邊的弟兄,但那邊畢竟隻是會些武藝的凡人,若真的對上妖化之人恐是難以對付。
鐘挽靈快速掃了一眼信件,心中已有對策,說:“回信沈師弟,按我下面說的去做,切勿冒進,一步步來。”
鐘挽靈看到這信,一眼就明白了,這信明面上是沈一帆寄的,實際上是過林殊的手。打發走了憨和尚,鐘挽靈便立刻魂走臨安。
林殊自然早知了沈一帆的通風報信。鮮少有人知道,分閣所出靈鳥盡在林殊掌握。半年前,鐘挽靈離魂告知他有人監控信件,他們便隻密會不再通信。也是從那會起,所有從臨安發出的靈鳥都會經他之手,若有必要他就截停。
鐘挽靈也覺得挺無奈的,她與萊希特一同造“黃粱一夢”時,他們可都沒料到,原該用來偷師的術法,而今卻做了這用途。
“小狐狸失算了吧?等了這麼久,這才有動靜,對方可沒你想得那般愚蠢呢。”
鐘挽靈也不惱,笑道:“是呀,還不都怪前輩,說是要幫忙,一個月也不見動靜,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林殊嗤笑:“你就裝吧。分閣的小年輕、鐘家的人、張家的人,京城都快被你的眼線塞滿了。你分明知道,問題不在京城,又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問題不在京城,關鍵卻在臨安。”鐘挽靈怡然一笑,“如今,京城的蛇也出動了,前輩也該是時候動手了吧?”
說到“京城的蛇”,林殊就來氣,忍不住抱怨:“你做得太明顯了,那小兔崽子也太招搖,現今帶上清宗僞印的物件被你倆搞得滿城皆是,你到底想幹嘛?”
鐘挽靈略帶歉意地失笑一聲,沒有答話,暗暗忖度。
林殊皺眉:“你不會真心幫他,難道你真那麼缺錢?”轉念一想,便已明了,“你無非是想趁機将人安插到他們内部,你們買賣如此頻繁,他們免不了要增加人手,尤其是與你這個‘幕後人’熟稔的人。”
鐘挽靈莞爾:“錢也是真缺。如果可以,還想問前輩借些。”
林殊白了她一眼,罵道:“去你的。”笑罵歸笑罵,眼下卻有很棘手的問題,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設計在沈一帆的信中設暗号叫鐘挽靈來。“那些東西,官府的人處理不了,你的人處理起來也夠嗆,分閣又出不了江東。困局了。”
鐘挽靈卻看起來很泰然。“那就讓丹城出。”
“最好還能讓你能順理成章出城是吧?”林殊翻了個白眼,“你的人說,東西在哪?皖南?”
“皖、閩、湘、楚皆有,隻怕問題還更西南。”
林殊眼神一凜。
“……這可不好辦。”林殊捋髯沉思,“晚蘭,這可有實證?”
鐘挽靈淡淡說:“若是臆測,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林殊閉目,低喃:“那可真麻煩大了。你還有多少人可用?”
“已盡數落子。”
林殊輕歎:“難怪你如此胡來,緣是孤注一擲。”
鐘挽靈難得語帶沮喪。“事出無奈多出格之舉,還望前輩海涵。”
林殊看了看若隐若現的鐘挽靈,點點頭。“我允了你,自定會幫你。隻是,若真如你所想,就算有丹城和張家也遠遠不夠。”
“隻怕張家也未必會全力相助。”
林殊微閉目便了然。“張家四代輔君,自有生存之道,但此事事關王朝,這就關系張家根本了。官場中人雖不能盡信,也不必太過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