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臨安分閣掌教林殊親自傳信丹城求援。京城再現血魔,血魔是地級妖魔,攻擊性極強且有劇毒,非尋常修士可以對付,請求丹城支援。
八月初七,林殊再次發信丹城,京城頻現血魔襲人,據目擊者描述,至少已有三匹。而據之前調查的弟子所言,可能數量還得翻倍。如此數量,已超分閣可處理的範圍,請求丹城支援。
八月廿一,林殊三度求援,上報分閣教習嚴子栞、沈一帆攜弟子追查血魔,似有人在城中接引血魔襲人助其掩蓋行蹤,城中作亂血魔似為人操縱。凡界魔修無法操縱指使血魔,此事背後疑有魔将牽連,請求丹城上仙支援。
穆曉川對鐘挽靈的安排非常不解:“師父明知道京城出現的其實是跟四年前一樣的妖化人,并非血魔,為什麼要讓沈師弟通過分閣向丹城上報是血魔呢?”
鐘挽靈一邊研磨朱砂,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也隻有血魔才能引起諸位閣老的注意。僅僅是半妖,丹城是不可能派人支援的。”
“可現在也沒有出派遣令呀!連魔将都扯出來了,這也太……”穆曉川心裡十分着急,“若是讓閣老們知道這些都是假消息,别說是沈師弟、嚴師弟他們,就連分閣執首都難辭其咎!師父……”
“他們會的。”鐘挽靈打斷穆曉川的話,“他們不出手,也會有别的人替他們出手。”
“師父,又何必如此冒險,逼急了閣老們,對你也沒好處。”穆曉川勸道,“我知道師父你想趕緊回臨安處理你家裡的事,可是這般把事情鬧大了,萬一收不了場,你也會受牽連呀。而且就算派遣任務下來,也不一定會給我們呀。”照以往慣例,新開洞府的教習是領不到外出遊曆任務的。
“就算出派遣任務,也輪不到我們頭上。”鐘挽靈說出了穆曉川說不出口的話,手上工作卻沒有停,好似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所以,才讓沈師弟他們把事情鬧大。”
“師父有把握能争取到這個任務?”
鐘挽靈疑惑看了穆曉川一眼。“臨安那邊的情況已經鬧得很大了,這種程度就算隻是宗門内支援,也要閣老級帶隊才能了結。”
“那……”
鐘挽靈沒有回答,隻是說:“發信沈師弟,讓他把流民失蹤的情況上報分閣。”
穆曉川大驚:“可是,師父,流民失蹤和這些人魔染妖化沒有關系呀!”
“你怎麼知道沒有關系?”鐘挽靈有些不耐了。
“即便那些流民是在齊王産業附近失蹤,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兩者有關!這,這不是陷沈師弟他們……”
“去做。”鐘挽靈冷冷地打斷穆曉川,她看着穆曉川慌亂猶豫地神色,平靜地說,“這是師父命令。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你也隻需照做就行。”
穆曉川愕然失聲,深深地看着轉頭繼續手上作業的鐘挽靈,忽然覺得這少女很陌生,但他最終還是抱拳領命,默默退下了。
鐘挽靈看了一眼穆曉川落寞彷徨的背影,從手邊的書冊下抽出一張信紙,這是穆曉川進來前剛到的飛信,信上潦草地寫着:
“羊群已覓,或西南,或南下。”
鐘挽靈取下燈罩,将信紙放于燭火之上,付之一炬。
八月廿八,沉寂多年許久不問凡間事的仙盟,突然發布了誅仙令。
紫微殿中氣氛十分凝重。
會議廳中心的九張椅子中竟空了三把,而且還是最上位的三把。若最上位的宗主之位空懸已成常态,左右兩側的監院位也空着就顯得很不尋常。
太虛閣主蕭桐不滿道:“都這種時候了,堂堂監院竟然缺席?右監院大人可真是高貴啊!”清虛閣主武天節輕拍了一下身邊的蕭桐,讓他别亂說話。
丹閣閣主林和孚出來打圓場:“哎,右監院确實是生了病,來之前我剛去了林府,他……呃,短期确實沒法主事,讓我轉告諸位,這段時間有勞冷閣主代勞。”
“哼,真是奇事。金丹中期也會生病啊?”蕭桐不屑地反諷。
林和孚尴尬笑笑,面上有些挂不住。
蕭桐本就是革新一派,對占了上清宗大部分資源卻揮霍無度的林氏一脈積怨已久,如今非常時刻,林連生又稱病缺席,更是讓他不快。
千機閣主陸叁仟陰郁地垂着頭,玩着自己指節分明的手指,幽幽地說道:“吳監院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