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川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又駭人聽聞的事情。
不,不可能是這座佛寺的人。
連蒲團都愛惜的佛門弟子,不可能對諸佛化身做出如此可怖的舉動。
到底是誰?!
穆曉川按捺不住追究到底的心情。
“你要去哪?”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阻止了他。
穆曉川渾身一顫。不知什麼時候,鐘挽靈已經儀表端莊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其實不該令他意外。鐘挽靈隻是用靈力消磨掉紗簾中的李子,實際一口也沒吃,自然沒有暈。不止沒有暈,提醒穆曉川假意暈倒将計就計的也是她。
鐘挽靈定定地注視着穆曉川。“幾座佛像還比你的同門兄弟來得重要嗎?”鐘挽靈的語氣很淡,責備的意思卻溢于言表。
穆曉川眉頭一皺,卻沒有回答,不但沒回答,就連轉身都沒有。
鐘挽靈淡淡地說:“你因為我與你的理想相違背而不悅。”
穆曉川一震,仍是沒有回身,也沒有回答。
鐘挽靈的聲音很冷淡。“理念不同,就想分道揚镳?好呀,看不慣,你可以走。”
穆曉川憤然轉過身,神情中三分震驚三分憤怒還有四分的莫名其妙。“你……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什麼時候……”穆曉川話到一半,突然想起前不久他與鐘挽靈在林中的對話。他是不認同鐘挽靈的一些做法,覺得鐘挽靈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但他那是擔心這丫頭反被自己所傷,哪裡有反對她呀?
“你在說什麼呀?我哪裡有反對,我隻是,師……你不能不認同就是反對呀?你怎麼能,你為什麼就不聽聽别人怎麼說呢?我很奇怪,你憑什麼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
“并非我總是認為自己對,而是我一直就是對的,我不過是認知清楚罷了。”鐘挽靈冷冷地注視着穆曉川,“況且,我也無需你來認可,我才是此行之首。你有疑問,可以走,不要礙我的道。”
話說到這份上,穆曉川也有些動怒了。“是,是你說了算。可你也不能拿大家的命當賭注吧!你之前是押對了,你就能保證這次能押對嗎?風水輪流轉,你不可能永遠都是上風的!”
鐘挽靈冷笑,反唇道:“你又有何依據說我這次會錯?就因為我上次對了,這次就不一定對?呵,什麼邏輯?
我告訴你,前次對的人,比之前沒有對的人更有可能找到正确的出路。對的人,常常會一直對下去;而錯的人,往往一錯再錯。分析預判,憑的是本事,不是運氣。即便是因緣際會,運氣使然,也絕非是這種天真的輪流說可以使然。如此想法,不過是最愚蠢的狂賭之人孤注一擲,從根上就沒有赢的可能性。那是必然的。隻是盲目的跟着一個标志反着來,沒有直覺,沒有運氣,沒有道理,盲目無智,自然一敗塗地。”
穆曉川啞口無言。
忽然,鐘挽靈腳邊地上傳出一陣嗚咽呻吟,兩人不再多言。
孫兆陽費勁巴力地推開半壓在他身上的于庚澤,一手捂着前額,一邊掙紮着坐起身,一副半昏不醒的難受模樣。
鐘挽靈沒好氣地“啧”了一聲,輕聲說:“怎麼是你?”
孫兆陽苦着臉,抗議道:“師父,你這話好過分啊。”
鐘挽靈也覺失言,悄悄改口道:“我是說,你怎麼也沒昏。”
孫兆陽心說:您這轉得也太硬了。“哦,我知那些東西可能有異,一邊吃,一邊就運氣暗暗逼出體外。隻是沒想到,那藥性有點強,沒能逼幹淨,還是暈了一會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暈了,我剛醒,你倆剛才吵啥我一概沒聽見。
鐘挽靈也不點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