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武閣首對我弟子頗有微詞啊。”鐘挽靈明知故問,武天節的目光如此露骨,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武天節剛想開口,鐘挽靈卻打斷說:“武閣首怕是有所不知,我在教場人氣頗高,我門下弟子自是精挑細選,斷無資質平庸之輩。”
武天節眼角一抽,剛想給這目中無人的丫頭一個下馬威。鐘挽靈卻接着說:“武閣首想說誰,我清楚。但武閣首可有想過,不是那人資質不行,而是貴閣不識璞玉。上位者,識人善用,本是必備的本事。既然在貴閣不得善待,他另謀其主有何不可?”
“你!”身後已有人忍不住怒而出聲。武天節一雙鷹目也驟然倒豎。
卻聽鐘挽靈莞爾笑道:“武閣首也不必那麼生氣。七玄、清虛,還不都是上清宗的人,讓不知道的人見了,還道是武師兄小氣。再者,冷師兄已跟我言明此次和沛任務艱巨,我當然不會真隻帶四名弟子。隻是來此途中,我和弟子遇到邪教為禍鄉裡。妖邪雖已被我與弟子除去,可當地百姓有不少被邪蟲所害,迫不得已,我留了五名弟子在當地救助百姓,不日便會趕來會合。”
公孫穎一聽有大量百姓被邪蟲所害,連忙關心問道:“不知鐘仙師所言何地?我藥王谷弟子願前往協助。”
鐘挽靈答:“就距此地不遠,雲陽山上原雲陽寺附近。”
樓中氣氛一變。
“這……”
林泓小心地試探問:“鐘仙師,您說的邪教,莫非是婆薩教?”
鐘挽靈笑道:“咦,原來林主管知道那處邪教呀?”說着環視了一圈小樓中的人,故作驚訝,“我怎麼看着你們好像都知道呢?”
“這……”公孫穎立馬打了退堂鼓。
林泓連忙幫忙找補:“呃,這個婆薩教是從西南金江滇河那傳來的,近年因百濮國與中原通商才沿着武江流傳過來。那邊畢竟跟我們隔了魔谷,語言習俗上與我們有差異也可以理解……不能異于我們,便說人家邪嘛。”
“哦?是嗎?”鐘挽靈冷笑,“我可不知道給無辜百姓植入邪蟲,利用邪蟲控制凡人心性、殘害生靈,侍奉魔界異獸齧岩千足君和冥山織女,也能算是正常習俗?就這還不算是邪教,我都不知道什麼該叫邪教了。”
三位主管聞言大吃一驚。“鐘仙師此言當真。”
宋濂抱拳答道:“禀武師伯,師父所言屬實。白師妹等正是為了救治當地受邪蟲侵害的百姓而逗留雲陽山,有些百姓中蟲日久、腑髒受創嚴重,有些已經無法恢複神志。師父和穆師弟救出的佛門僧人也證實了婆薩教供奉妖邪的事實。前日與邪教大戰中,師父還親手斬殺了一頭齧岩千足君。”
武天節這才正眼上下打量了自己這位年輕的師妹,語氣卻頗多質疑:“哦?此言當真?齧岩千足君可是地級下的妖獸,若真是出現凡界,那可是一件大功勞啊。”
于庚澤咬牙抱拳:“禀武閣主,當時蓮台摩诃羅漢了塵大師也在場,可為師父作證。”
武天節不悅地瞥了于庚澤一眼。于庚澤心知他是不悅自己逾越,隻能收聲俯首退到一邊。
氣氛再度尴尬,林泓低聲勸說:“呃,鐘仙師,武閣首的意思是婆薩教是玄真教的分屬,不該會做出這種事。想必其中有什麼誤會……”
“是啊,玄真教總不至于放任下屬勾結魔禍吧。”
“鐘仙師,你該不會将他們全殺了吧……”
“是又如何?”鐘挽靈瞪了一眼說話的公孫穎,“我所殺皆是妖非人,屍骸便在那雲陽寺中,你們可以去查。但凡有一具是人非妖,我任憑你們處置。”又掃了一眼林泓和關長青,冷笑說:“倒是你們,呵,看來你們全都知道。非但知道,還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你們家門口禍害無辜?好啊,你們可真能忍呐。”
“不是,他派事務,我們也不好幹涉嘛。”
“玄真教畢竟是仙盟上宗,它之下屬我們無權過問啊。”
“他派?”鐘挽靈瞪了一眼說這話的關長青,眼裡冒火:“什麼派?呵,什麼時候來路不明、旁門左道的野路子邪神也能上台稱門派了?扯個大旗就受庇護?沒膽就是沒膽,少給自己找借口。我就問一句,你們這般膽小畏事,對得起附近鄉裡百姓多年來對你們的供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