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從雲托着腮,斜了這天真的小師弟一眼。“呆子,你還記得鐘挽靈和老于那日說了啥嗎?”
趙延炎眨巴眼。那日師父和于師兄說的話多了去了,他哪知道是哪句啊?
魏萌歎了口氣,解釋道:“于師兄不是說了嘛,這個五福樓不對勁,它吃人。”
趙延炎駭得一縮脖子,那天他被失蹤案卷搞得頭昏腦漲,于庚澤說話又繞,可他記得沒說這麼恐怖的事呀?
“于師兄根據城防記錄查到,五福樓每月都有往和沛城帶人,寫的是長工,一年就有百來人之多。于師兄說,這不正常,當地常駐商鋪長工短工雜役夥夫一般都是當地招攬,哪有費九牛二虎之力特地從外地帶來的,而且區區一家酒樓一共也用不了幾人,帶來一次也就罷了,哪需要月月都往和沛帶的?這長工又不是消耗品,還用得這麼快。”
“哦……”趙延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到手中的告示,驚覺不對:“不是啊,這不是有招聘告示嘛!”
“對呀,所以不對。”
趙延炎又想了想,猛然醒悟,看看手中的告示,又看看魏萌,臉色刷白。“呃……這……”
梁從雲托腮,戲谑地睨着吓壞了的趙延炎,惡質地笑說:“阿呆,你現在還想賺這個錢嗎?”
趙延炎吓得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師兄,你莫再逗延炎了。”魏萌失笑,拍了拍趙延炎的後背以示安慰,又見手中告示,愁上心頭,“如今看來,師父的猜測十有八九又中了,這五福樓是兇險萬分。”
梁從雲一把抽走告示,說:“我去吧。”
魏萌搖頭,拿回告示。“師兄雖然厲害,可你身上江湖氣太重,怎麼看也不像是做工的人。而且師父吩咐了,除了要我們潛入打探仆役失蹤之事,還要我們偷出五福樓的賬本。恕我直言,師兄,你哪像會看賬的人呀?”魏萌歎了一口氣,說,“這事還是我和孫師兄比較合适。”
梁從雲一皺眉。“你說孫兆陽?”
“是呀。”魏萌點頭。
趙延炎這才發現魏萌在,與他同組的孫兆陽卻不在,怪道:“咦?孫師兄呢?”
恰在此時,三人身側的木闆門被敲響了。
梁從雲哼笑了一聲,揶揄說:“說曹操曹操到。”
趙延炎連忙跑去開門,門外正是一副窮酸秀才打扮的孫兆陽。
“你們已經回來了?”孫兆陽興沖沖地推門進屋,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環視屋内,“宋濂呢?”
一說此事,梁從雲就來氣。“他混進軍營做朝廷鷹犬去了。”
孫兆陽失笑,拍拍梁從雲的肩。“師兄别這麼苛刻嘛,這不是任務需要嘛!”孫兆陽“咕咚咕咚”灌下一杯茶水,笑道:“我跟你們講,我剛是收獲不小啊!”
早前,孫兆陽與魏萌一同去城北坊間,原以為會拔得頭籌。畢竟和沛府和鐘挽靈吩咐的重點觀察對象五福樓、陳府都在城北高處。可惜,兩人去了之後卻發現和沛府對城北加強了巡查。城北不少作坊酒家是招人,卻非得憑官府文書不可。
正當兩人要铩羽而歸時,孫兆陽卻偶然聽見坊間茶棚裡有人議論鬧鬼之事。于是,他靈機一動,先讓魏萌回去彙報,自己裝成了熱衷收集民間野事的秀才上前攀談。
“你們不知道,這一談可是讓我知道了一則牽扯仙門、皇室、金國蠻族、人鬼愛恨,堪比《聊齋》的秘聞呐!”孫兆陽興緻勃勃地說。
梁從雲譏諷道:“孫兆陽你這是本色出演吧。要說快說,别賣關子。”
孫兆陽給梁從雲倒了一杯茶壓壓火氣,笑說:“梁師兄你别氣嘛,你還記得師父提過的陳府别院嗎?”
“就是鬧鬼的那個?”
魏萌不解。“可是師父不是說,不可能鬧鬼嗎?”
孫兆陽搖頭晃腦地說:“非也非也,師父說不可能鬧鬼,是因為傳聞是鬼的本人還沒死。可是據我調查,那陳府别院确實是死過人的,而且死的正是玉環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