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挽靈和郭源抱拳回禮。“多謝将軍。”
郭将軍挑選了十名幹練的将士,護送着鐘挽靈、宋濂、韓誠郭源及其弟子棄馬步行,沿着曲折的山道走下山崖。越往下行,草木越是茂盛,可卻并沒有遮天蔽月之感,反倒十分亮堂,有點明月松間照的意思。郭将軍和幾名将士都覺得十分奇怪,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林間有不少大小不同的怪石,像螢火蟲一般發着清冷如月的光芒。
“這是……靈石嗎?”郭将軍舉着火把照着不遠處的一塊闆凳高的岩石問。這些石頭光輝并不刺眼,卻并不輸火把,很是稀奇。
“非也。這是螢石。”鐘挽靈解釋道,“不過這般分布在地上實屬罕見。”螢石一般是礦脈伴生,就算在地面之上,也該是生在岩壁之内,生在草叢中倒像是仙家安在庭院中的裝飾,可如此天然去雕飾的形态實在不像是庭燈或是裝飾。
郭将軍似是從未見過螢石,稀奇地拿着火把左右打量,啧啧稱奇。
“郭将軍不曾見過螢石嗎?”
郭将軍憨厚地笑笑,有些尴尬地說:“末将曾聽聞京城有不少貴人家中是有這種夜裡會發光的寶石,有些還是珍珠樣子的,沒想到這麼漂亮。這麼稀罕的東西竟然在這荒山野嶺,真是可惜了。啊,我就是感慨一下,讓仙師見笑了。”
鐘挽靈莞爾一笑,說:“螢石本就是照明之用,放在這反倒失了作用,确實暴殄天物。一會若是無大礙,就讓兄弟們挖兩塊上去當燈點吧。”
郭将軍聞言駭然,連忙阻止:“不可不可,邪谷中的東西乃是仙魔之物,我們凡人怎麼敢動呀!”
鐘挽靈卻笑:“這有什麼?此處如此荒蕪,即便有主,主人也未必還在了,即便在,他也用不着這麼多。他若不同意,就由我和郭師兄與他分說,說到他同意為止。”
郭源失笑:“師妹可真霸道呀。這是把‘主人’所有路都給堵了。”
鐘挽靈倒是毫不介意地哈哈大笑。
正在這時,在前打頭帶路的士兵出聲警示:“有人!”
郭将軍和鐘挽靈、郭源快步擠到頭前,順着打頭士兵所指看去,果真在林間看見有一男子站在灌木叢中,樹後林間似乎還有好些人。他們手持長弓左顧右盼了一陣,像是前頭打探的斥候。
那些男子身披已有多處破損的铠甲,可铠甲的形制卻非今日各國軍隊所有,也有别于他們在搜剿的南國叛軍。那男子打了個手勢,迅速向另一邊樹叢移動。鐘挽靈等人這才看清了他全身,同時也都駭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男人竟沒有下身,身體被攔腰截斷了,内髒就這樣挂在空中,他卻渾然不覺!
有人無法克制地驚呼出聲。這一聲便闖了大禍。那些在林中穿梭的士兵都發現了剛從山崖上下來的這支隊伍。忽然,離山崖最近的那名斥候高聲大喊着“有敵軍”,一邊慌忙從背後掏出箭矢,搭弓拉弦就要往這邊射來。
郭将軍一把将鐘挽靈拉到身後,大吼一聲:“來人!保護仙師!”幾名将士本就是竹山營精銳,戰鬥經驗豐富,立馬在隊伍前方和外圍組成盾牆。
須臾,周圍一片靜默,别說箭矢擊打盾牆的聲音,就連東西落地的聲音都沒有。
鐘挽靈拍了拍郭将軍的肩,寬慰道:“諸位兄弟不要緊張,那隻是幻象,不是真的。”
将士們将信将疑,從盾牌縫隙往外窺視,林間真的竟什麼也沒有。郭将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幻象怎麼大家看到的都一樣呢?而且那也太真了。”
“是啊,我分明看見草動了。還有,剛剛那絕對是羽箭離弦的聲音,不會錯的。”
“郭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