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詹久青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久居深山嗅覺聽覺靈敏,可這蝠群竟是一點聲響都無,不但沒有聲響,就連鳥獸身上特有的腥臭也無。
不對!這不是蝙蝠!
僅是一瞬,已然晚了。
詹久青隻覺得馬後微微一沉,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緊接着眼前一黑,有什麼東西貼上了他的額頭,他頓時動彈不得。透過未遮住的半邊,隻見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妩媚嫣然地看着他,狀若花瓣的唇瓣開合,
她說:“辛苦了,到此為止了。”
風去,星光回,莫名而來的蝠群消失無蹤,空留這支車隊靜立在原地。詭異的是,無論是馬上之人還是車旁的镖師們都維持着揮刀掩面的詭異姿态一動不動,宛若雕塑一般。
片刻,前路傳來紛沓的腳步聲,火把猶如群星照亮了前路,将車隊團團圍住。那群人有些穿着铠甲,有些則一身布衣,其中一名身着銀甲統帥模樣的男子拿着火把照了照馬上的詹久青,又照了照滿載銀箱的馬車,也是被這詭異的場面駭到。
可,該在的人怎麼不在?馮副将疑惑地輕喚了一聲:“鐘仙師何在?”
鐘挽靈一拍馮副将的後肩,答:“馮将軍。”
馮副将吓得一個激靈,總算松了一口氣:“您在這啊!”這神出鬼沒的,還好不是敵人,不然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吧,吓都得給他吓死。
“這、這是最後一支?”馮副将一邊問,一邊指揮手下,“都給我捆起來!”
鐘挽靈點點頭,掏出一捆繩子。“馬上那個是個修士,保險起見,還是用這個吧。”這原是捆孫兆陽、魏萌的捆仙鎖。
馮副将拿了捆仙鎖,親自給被兩個兵士拽下馬的詹久青綁上,一面佩服道:“鐘仙師真是神機妙算。”
一日前,鐘挽靈提出不如将計就計借花獻佛,但在場三人均是不解。鐘挽靈沒有直接解答,而是将他們引到地圖前,問:“項城比巫山還遠,從和沛出發,單騎過去要多久?一日?”
郭青鋒不敢隐瞞,立即答道:“走捷徑,三個時辰即可。”
“那镖車、或者軍隊呢?”
郭青鋒知無不言:“镖車、大軍必須走官道。步行不比馬行,少說也要十來個時辰。”
鐘挽靈又指了地圖另兩處,問:“從雲陽山、青昌鎮出發呢?”
郭青鋒一愣,頓時明白過來,立刻回答:“雲陽山可翻山直達巫山,雖無官道,軍隊可行,六七個時辰、不,疾行兵的話五個時辰就可抵達!青昌稍慢一些,七個時辰足矣。”
鐘挽靈贊許地看了郭青鋒一眼,誇贊道:“将軍對湘漤地形道路爛若披掌,實為良将。”
誇完,鐘挽靈方才坐正,娓娓解釋道:“項城據點絕不可留,但當務之急還需按部就班。宋濂你立刻發信給已經控制住的各個據點,除了雲陽山、青昌鎮外十五點,分三批人:一批扮做各分布賊寇模樣,将錢銀按卓岩松飛信所示,裝箱押送來和沛,即刻出發,若是遇到和沛來接應的卓岩松親信,盡可能僞裝;一批改扮百姓暗中護送,若是敵方動手,兩者合流,盡量拖延以待援軍;若無,與第一批一同前來和沛;第三批,繼續駐守據點,已觀不時之需,這批當中必須有會接引靈鳥假造飛信的修士。前兩批與我方援兵彙合後,第一批仍協助我方援兵繼續将錢銀押送至和沛城外長盼亭以待會合,第二批則不要途經和沛,直接去項城策應圍剿行動。”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
馮副将仍有忌憚,但他還沒開口,鐘挽靈已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了,安撫道:“卓岩松确有所警覺,也必然會緊盯我方動向不假,但是他的耳目已經被我們剪除了不少,剩下的有限,若非如此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面,所以我們也不必過度忌憚。他們目前的重心必然在我方和沛人馬的動向。且看他們反應,應是還不知除項城外其餘據點已被我們攻下,就算當地還有卓岩松的眼線,定然優先關注前往據點的人,而非離開的人。保險起見,順着他們的計劃以押镖的形勢調離人手,更難令他們察覺。”
“原來如此!”
宋濂也有疑問:“師父打算令誰去支援各點?”
鐘挽靈朝他狡黠一笑,道:“我有什麼人?當然是你和你的師兄弟們呀。怎麼,你擔心你和兄弟們打不過卓岩松的親信?”
“怎麼可能!”宋濂矢口應道,說完就想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