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上面守衛都下來了,沒人攔他。”
“那小子看着唯唯諾諾,沒想到還有點本事,難怪……”
一人壓着聲音疾言勸道:“噓!說什麼呢,侯師叔和馬師叔還在呢,讓他們聽到可怎麼好!”
“聽到就聽到,反正追不到那小子,我們也免不了責罰。”
另一人小聲抱怨道:“其實馬師叔和侯師叔壓根就沒打算追吧?他們隻是想把過失推到我們這些末端弟子身上罷……”
那人沒說完,上面的聲音就靜了,不知是有人驚覺那人說的話太危險打住了這幾人的話頭,還是當事人到了令這些人都噤了聲。
須臾,那些人的腳步聲回向了洞窟深處。
一聲爆裂聲在白藥上方炸開,白藥呼吸一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可上面人沒有再動作,隻是靜默了片刻,然後也向着洞窟深處走去。
白藥輕輕松了一口氣。至少,她知道韓誠安全逃跑了。
現在,隻要脫出這裡與韓誠合流就好。
白藥打起精神,往螢石中注入靈力,催動光芒,照亮她所在的這處詭異甬道。
甬道很平整,也很堅固,剛才那聲暴擊就砸在甬道附近,聽聲音十分猛烈,可這地道連灰都沒震下來。
盡管白藥對墓葬所知甚少,但以她僅有的見識看,這甬道是像極了墓道。雖然她聽聞的墓道壁畫,無外乎是生平記事,或者來生富貴,再不然就是羽化登仙之類的内容,全然不像現在這樣,跟鬼畫符似的一圈一圈,盡是不知所謂的線條。
洞窟很長,漆黑無光。
白藥走得很小心,一邊走一邊手持螢石觀察四周和腳下地面,下腳每一步都小心謹慎。每一聲腳步的回音都踏在她忐忑的呼吸上。
又約莫走了一炷香時間,周圍的環境依舊沒有任何改變,漆黑的光線,筆直單調的甬道,詭異扭曲的壁畫。疲憊感漸漸爬上白藥四肢,不知是方才緊張的逃亡,還是甬道中腐朽稀薄的空氣,一炷香時間竟讓她有幾個時辰之久的錯覺,她甚至覺得有點頭昏眼花。
螢石的冷光越來越暗,困意也越來越濃。
白藥疲憊地蹲下身,扶着青磚不住地喘息,她覺得這裡的空氣就像是雪山上又冷又稀薄,她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艱難,隻是比起冰雪清新的氣味,這裡的空氣則是潮濕而腐朽的。白藥勉力站起身,可酸痛沉重的身體就像是剛狂奔了好幾裡地一樣。一用力,重心一個不穩,白藥沒站起來,反而向後跌坐在了地上。
跌倒的一瞬,白藥目光劃過被暗淡的螢光照亮的洞頂,她似乎看到壁畫扭曲的線條居然扭動了!
螢石掉在了地上,清冷的光線劃過洞頂。
白藥驚恐地擡起頭,頭頂的壁畫還是一樣,看起來并無不妥。她松了口氣,低頭緩了緩,撐着一邊,伸手去撿滾落的螢石。螢石冷光照亮了她沾染了壁灰的手指,也隐約間照到了遠遠的黑暗中有一抹白色的如煙似霧的裙邊。
白藥手一頓,倏然抓起螢石,蜷身一滾翻身而起,催動靈力讓螢石光照得遠些。
螢石冷光逼退了黑暗,可那邊卻是什麼也沒有。
白藥皺眉,她确信剛剛黑暗中是站了個什麼人的,而且,應該還是名女子。但,什麼女子會在這呢?莫不是真是什麼千年女鬼飄出陵寝,來看看她這誤入陵墓的倒黴蛋嗎?
白藥被自己這一想法吓得一激靈,正自嘲苦笑,就聽耳邊“吧嗒”一聲,聲音很細微,可在這安靜得有些死寂的地下甬道中顯得分外清晰,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白藥一頓,一股寒意迅速蹿上後背直沖腦門。
緊接着又是“啪”的一聲細響。
白藥立即轉身,拿螢石去照發出聲音的地方,青磚上未有什麼千年僵屍不死幽魂,隻是多了兩片青黑的薄片,看起來像是頂上脫落的牆片。她松了口氣,心說應是适才那外面的一記暴擊炸裂震的,那下打偏了,沒打在她滾進來的機關牆上,打到了上面去,這會才影響到頂上的壁畫脫落了下來。
正在這時,又是一聲“啪嗒”細響,這回落在白藥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