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心,白藥又仔細看了看那水潭。這潭水确實有點深,水流倒是不急,看來那隻鬼說的水下有通路的可能性很高,隻是不清楚底下的水路有多長。
保險起見,白藥先拿銀針試了水。确認潭水無毒,白藥将外裙紮緊,又拆了發髻,用布條在腦後束成個小包,盡可能讓自己行動便捷些,将口中的避毒丹換成了避水珠,這才一個猛子紮下水去。
潭水很冷,冷得刺骨,冷得差點令白藥痙攣溺水,好在她及時運足靈力護住四肢百骸。潭水很渾濁,螢石的光照在其中就像打在濃霧裡一樣。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這水有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讓她一陣犯嘔。
由于能見度實在太低,白藥在水中幾乎迷失了方向。若不是她身上帶了避水珠,隻怕現在已經溺水身亡了。
就在白藥差點以為自己信錯了人(鬼)時,她總算是摸到了一處坑洞。那洞還不小,有一人寬,隐隐的,另一端似乎還有亮光。
白藥心中一喜,心道:難道那鬼給她指的不是水道的出路,而是這地宮的出口?可她很快就感知到,這水路另一頭岸邊聚集着許多人,雖都無靈力,卻情态緊張不似正常。
白藥的心又涼了大半截。莫不是才出狼窩又進虎口?出口是出口,剛好也是敵人的營地……
哎,不管了。橫豎隻有一條路,上面的都是凡夫,拼一拼或許還有生路。
白藥心一橫,奮力躍出水面,可迎接她的并非喊殺聲,而是一片鬼哭狼嚎
“啊!有鬼啊!!”“女鬼啊!!!”“有水鬼!!”
“誰是女鬼!”白藥想也沒想,反手一個巴掌扇在離她最近的那名大漢臉上。也不知是白藥一時沖動手上帶了功力,還是那人太虛,那大漢竟是被白藥一個巴掌扇倒了。
白藥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納悶一看,隻見那大漢竟是全身赤裸,頓時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地又猛踹了那人下身一腳,大喝一聲:“淫賊受死!”
那大漢疼得滿地打滾,虛弱地連聲求饒:“女俠饒命……”好在白藥還沒那麼狠心要人斷子絕孫,沒下死手。
原本喊着“女鬼!女鬼”的人群又聚攏過來,有人也跟着求饒祈求:“女俠救命!救救我們吧!”
白藥擡頭一看,隻見圍上來幾十号人全都赤條條的,頓時傻眼了,漲紅了臉,叱罵道:“你們是什麼淫賊集會!成何體統!”
祈求求饒之聲一頓,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幾十号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開口。
最後,一個年長些,蓄着山羊短須,看起來斯文死闆的中年男人跪伏在白藥身前,誠懇說道:“女俠見諒,我們也是情非得已!請女俠開恩,救救我們吧!”說完,就給白藥磕了一個頭,其餘幾十号人也紛紛跪伏磕頭。
這場面是把白藥整不會了,叫她惱也不是驚也不是,吓得她一個踉跄差點又跌回水裡,五味最終都化作了無奈,歎了一聲,道:“誰能說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那山羊胡開的口:“不瞞女俠,具體為何如此,其實我們并不清楚。我們原本是五福樓的仆役,是正經身份的雇工,不是什麼歹人流民。我們隻記得當時東家讓我們去别院集中,準備侍宴,可我們到了地方就昏睡過去,後來發生什麼就不清楚了,醒來就已經被扒光丢在這魔窟當中了。”
另一人補充道:“是啊,我們剛醒來時還被捆着,後來才解開的。求求女俠救救我們吧!我們已經在這不知多久了,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實在是受不住了!”說完,就有好幾個人跟着連連磕頭,也都有氣無力的,十分虛弱。
聽了那山羊胡的話,白藥大緻明白這些是什麼人了,應該就是當時與孫兆陽、魏萌一起被抓,之後又消失不見的那些雇工。這不是卓岩松與那些妖人勾結的最好證明嗎?還真讓她撞到大功一件!
隻是滴水未沾是怎麼回事?
白藥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不有一潭子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