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平地起風。衆人連忙捂臉再退。
須臾,風過。鐘挽靈和梁從雲依舊站在原地,可兩人面前的牆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丈寬斜向下的甬道。
“這是?”
魏萌和其餘幾名鐘挽靈的弟子趕忙上前,卓岩松、武天節也趕上前一觀。
這條甬道很黑,看起來與他們所在的甬道并無不同,隻是壁畫的紋樣更密,也不知是花紋的密度,還是顔料有差别,螢石和火把的光并不能很好地照亮眼下的這條甬道。昏暗不明的甬道,陡峭的坡度,外加如此詭異的紋樣,令其看起來就像一條通往地府的通道。不過通道并不深,大約三四丈就到了底,但盡頭既不是什麼石室也不是石門,而是一面漆黑的岩壁。岩壁并非石砌,更像是天然岩石打磨而成,且并不是全然黑色,用螢石冷光照上去,可以看到其上有青色的線條,是跟其他牆上類似的紋樣,隻是這面牆上的是一個個交纏的漩渦,在這個深邃幽暗的通道盡頭,看起來就像是幽冥的深淵,令人心生畏懼,又不由地想要靠近一觀。
梁從雲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卻被鐘挽靈一把擋住。鐘挽靈并沒有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緊盯着那面漆黑的壁畫,面色極其難看,神情異常嚴峻,額邊甚至滲出了些許冷汗。梁從雲從未見過鐘挽靈這幅表情,即便是雲陽寺中氣力用盡,或是面對高出自己許多的金丹大修,鐘挽靈的臉上總是挂着遊刃有餘的微笑,從未像現在這般。
鐘挽靈維持着攔着梁從雲的手勢,向後退了兩步,一面盯着幽暗的通道,一面冷聲對郭青鋒說:“郭将軍,立刻傳令上面的兄弟,找些木闆來蓋住這個通道,絕對不要朝裡面看,更不要進入其中。另外,再找幾個定力強的兄弟輪流把守此地,決不可讓人進入這個通道。把守時萬不可碰觸壁畫,最好也不要看,看地面即可,隻要保證沒人誤入就行。”
郭青鋒不疑有他,立即下令。
“另外,此地非常兇險,如非必須,盡可能不要讓人下來,下來的也要嚴格按照白藥所走的路線走,切莫碰任何地方任何東西,也不要去規定路線以外的地方。”
言罷,鐘挽靈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何須如此麻煩?”卓岩松道,“這不過是魔界妖法,這裡有兩名金丹,即刻破之以除後患不就行了?”
鐘挽靈斜了卓岩松一眼,冷笑道:“好啊,那卓仙師請便,興許金丹能撐久一點,讓我看個仔細。”
卓岩松眉頭一皺。
武天節連忙打圓場:“鐘師妹,别胡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武天節看來,這下行的通道雖然詭異卻并無妖邪之氣,若有什麼單純的機關,要躲掉、甚至拆了也非難事。可鐘挽靈的态度實屬異常。這些日子下來,他雖不喜這個桀骜不馴的丫頭,但也不得不承認此女頗有實力,她這如臨大敵的态度絕非作假,這甬道必然有所玄機。
鐘挽靈也不廢話,指着下行甬道兩側的壁畫,說:“這兩側暗有魈鬼慣用的‘噬魂符’,雖然上面也有,但是數量不多,不長時間注視,問題不大;但下面不同,幾乎全部都是。尋常人若是下去,魂魄将永陷其中。”又指盡頭的黑牆,“那面牆上畫的是專門針對有修為在身之人的‘滅魂符’,或者說是‘滅魂咒’,以符文形勢呈現的‘滅魂咒’我還是第一次見。”
卓岩松、武天節的神色陡然一凜,冷汗也下來了。即便他們認不得這些符文,滅魂咒的大名誰人不識?那是一種極其陰毒又兇險的法術,若非元嬰以上無法直接用靈力抗衡;元嬰以下,靈力越強境界越高,反而越是兇險。
鐘挽靈冷笑道:“我觀卓仙師似乎對這地宮很有興趣。怎麼樣,要不要下去一試?”
卓岩松的狐狸眼抽了抽,讪笑道:“呵呵,不了吧。鐘姑娘莫要說笑了。此地如此兇險,還是快快找到那些失蹤之人為先。”
郭青鋒留下三四名精兵叮囑完鐘挽靈囑咐的事,一行人這才繼續前行。
很快,一行人便走到了一扇石門前。石門上半畫半刻着跟兩邊牆上類似的紋樣,但很明顯能看出是扇單開的小門。白藥拿出了鑰匙,插入門上一處凹槽一擰,隻聽一聲“咔嚓”細響,随後石門便緩緩敞開了。
首先映入衆人眼簾的便是那片詭異卻冶豔的花海,然後是那潭血紅的深潭,以及與他們一潭之隔的角落裡聚集的幾十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