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武天節隻能将隊伍分成四隊,一隊由他得意門生梁從風帶隊入山後向北,一隊由三管事帶隊向南,他帶一隊沿他們方才走過的直行山道再走一遍,剩餘弟子在山口接應。
但沒過多久,武天節這隊又回到了原點。武天節是臉都綠了。要知道他這次走可是相當謹慎,每一步都仔細查探,确實是沒發現有任何妖邪之氣或是機關消息,可他們又是實打實地轉了一圈回到了原地。
武天節正想着“他都一無所獲,另兩隊也難有發現”,就有三名小童奔跑着從南面來,正是三管事的仆童。
三名小童氣喘籲籲地彙報說,南邊是處斷崖,像是幾年前塌方了,路斷了走不通,霧太大,三夫子不敢貿然讓人飛身過去,怕有危險,讓他們來請示。
過不多久,三管事就帶着人折了回來。
武天節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說:請示的人還沒回去呢,你們就回來了?這不請示請示白請示嘛。
可看三個老油條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擺爛模樣,武天節也隻好作罷。他正糾結着要不要親自帶人走一遍南路,北路也來人了。
來的是他的一個門生,說是,大師兄梁從風在前方發現了疑似荊州軍的遺骨,但情況有些不對,希望師父能親自過去看下。
武天節心說,還是自家門生靠譜,讓三管事帶着懷玉山的廢物們先守在山口别亂動,就跟着弟子趕去與梁從風會合。
這一去,武天節就明白了,為什麼是“遺骨”而非屍體,還有為什麼梁從風會說情況不對,非要請他過來了。
山坡上的林間散落着各種殘肢斷臂,從地上散落的殘破衣甲看,這些确實是逃跑的荊州軍沒錯。可那些屍骨卻十分詭異,場面極其凄慘,已經沒有死相可言了,甚至連這到底有幾個人都難以分辨,這絕非一般猛獸能做到。那些人的屍體四分五裂,有些人的頭顱都隻剩下了半個,有些則幹脆被砸了個稀碎成了一攤爛泥,還完好的頭顱上能看見死者死亡時的表情,無不驚恐至極。他們像是被生生撕裂了的,鮮血和肉泥噴灑得到處都是,帶着筋肉的白骨就這樣落在灌木上荊草中,更可怖的是,好些肉泥血漿竟糊在了丈高的樹幹上,還不住地往下滴落,也就是說,在被濃霧遮蔽的樹幹上方,很有可能還有更多屍體。
此情此景,縱使是武天節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隻頭皮發麻地說了一句
——“快退,先退回去再說!”
“禀少宗主,留守弟子回傳,武天節等人已達神女峰境内,鐘挽靈和竹山營仍守在巫山下沒有動作。另三路的師兄弟飛信已到,其他三處渡口也在我們掌控,但那三路也沒有發現出逃的南蠻兵馬或是荊州逃兵。”一名弟子禀報道。
這與卓岩松預想的大差不差。鐘挽靈再狂,再與唐軍親密,也不敢明面上忤逆自己的頂頭上司。
“知道了。你盡快去安排碼頭的事吧。”卓岩松擺擺手讓人下去。他自斟了一杯酒,這雅間視野很好,俯瞰正能瞧見山下人來船往的碼頭。
安排好三路眼線後,卓岩松帶着馬碧蓮、那姬妾和五名弟子下了西嶺,到了西嶺山下的羅家村。
羅家村雖是個村,也沒多少居民,奈何這是三江渡口,地處交通要道,船隻來往頻繁,這小小一個村裡是飯館酒樓、驿站客棧、商鋪镖局一應俱全。這羅家村中最好的酒樓當屬黃雀樓,名字取自那個有名的黃鶴樓,其實就是個三層樓的飯館子,當然比起村中其他的飯館可像樣多了。而此時,卓岩松等人就在這黃雀樓中。
馬碧蓮見弟子都走了,才開口道:“師兄為何要這麼做?巫山中不是有神女寨嗎?那些人要逃肯定也會去神女寨,就算是荊州兵,不知道神女寨,也不會南下南蠻,而是四散逃竄,或者逃回荊州吧。”
“沒入巫山的荊州軍已經全部被抓了。”卓岩松漫不經心地說道,完罷,抿了一口酒,這鄉下釀的酒實在談不上好。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