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族遭逢大難,寨中老小盡數被屠戮。隻留我一人,被卓岩松所擒,苟活于世。”
白藥、韓誠大驚。
“什麼!?竟有如此殘忍之事!”白藥又驚又怒。
韓誠則疑惑大過驚訝。“既然如此,你還讓我們冒險送你回去作甚!?”
女子搖頭,泫然欲泣。“仙師誤會。鹜族與凡人不同,我族肉身雖死,卻并非性命消亡。這一點屠戮我族的卓岩松和南蠻異教亦無所知。我族畢竟有一半霧族的血統,身死之後,可化作霧枭,或是幽魂存于世間,經神女點化,依舊可重凝肉身。所以,我知道,我的親族雖經曆了煉獄,依舊尚存人間。隻是那模樣實在太令人誤會,又有卓岩松從中作梗。他們企圖将他們和盤踞神女寨妖物所做惡行栽贓我族。我想趕回神女寨,除了确實思念親族之外,亦是憂心我族安危。望兩位大發慈悲,去信那邊的仙師,幫我族求求情。”
韓誠面露難色。他們并非清虛閣弟子,跨級通信有失禮數,那心高氣傲頗有些官僚氣的武閣主也未必會把他們的話當回事,且他們這一脈還和武閣主關系頗僵,再加巫山鎮一會,這武閣主對他們師父和他們一脈隻怕觀感更差,收到信不看直接毀了都有可能。更何況鹜族之事,僅有這女人一家之言,世間聞所未聞,又如此匪夷所思,即便那武閣主願意屈尊降貴一觀他們之言,也很難相信。
“師兄……”白藥亦哀求地望着韓誠。
韓誠不用聽也知道她想說什麼,盡管心有不悅,但這總比貿然跟卓岩松硬碰硬要好。“先發信給師父吧,由她開口總比我們容易些。”
“師兄!”白藥不認同地拽着韓誠的衣袖,半撒嬌半哀求地喚道,“這一來二去,武天節都殺進去了,也不見得能收到咱們的信呢。”
“那能怎麼辦?”韓誠不耐道,“憑我倆,武天節就會聽嘛?”
白藥隻得讓韓誠先發信給他們的師父鐘挽靈,可她心中仍是難平。待到靈鳥飛走,又将韓誠拉至一邊,小聲說:“我們還是想法把莺兒姐姐先送進神女峰吧。那武天節對師父成見那麼深,又一直在讨好卓岩松,私下通信,他一定不會聽師父的。不如讓莺兒姐姐當面跟武天節說清楚,懷玉山的三管事也在場,即便武天節又要向着卓岩松,也得顧忌人言。”
韓誠心說:我倒是想啊,可就這情況,要在一個金丹大修眼皮子底下,送一個大活人過懸崖孤橋,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師妹,你别胡鬧了。這事有多不可能,你心裡不明白嗎?更何況,鹜族什麼的,全是她一家之言,我們連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真犯不着冒這危險。”
“不危險!我們隻要拖着卓岩松,讓莺兒姐姐逃過懸橋就好!”白藥争辯道。
韓誠大怒:“你忘了出發前,師父怎麼囑咐你的了?你……”
可白藥的眼神卻是堅定無比,信誓旦旦說:“即便師父在此,也一定會認同我的。她若在,我們也不用怕那卓岩松了。那藥我還有,隻要師父在此,我們便可與卓岩松一戰。”
“你真是瘋了!”韓誠看白藥像看個瘋子,低聲罵:“你忘了這藥對身體、對精神負擔有多大了?五福樓之戰前,你勸着攔着師父都不願給,現在倒好,為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居然想着讓師父吃那個藥!”
白藥嗫嚅辯解:“那藥似乎對師父并沒有負擔,可能她精神、靈力太強,這點負擔算不了什麼……”
“你聽聽你說的還是人話嘛!”韓誠憤怒地抓住白藥的肩,迫使她看着自己,他審視着白藥的眼睛,“你一定是被她下了什麼咒了!不然你不會這樣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話未說完,韓誠隻覺得眼前一股白煙拂面,旋即隻感頭重腳輕。
“白藥!”
白藥哀傷地看着韓誠漸漸軟倒,用肩膀托住他向後仰倒的身體,以免他後腦着地磕碰了,溫柔地将他靠在一旁的岩壁上,擺正了姿勢,讓他看起來安詳一些,好似這樣她就能少愧疚一些。
女子快步上前,焦急問:“他、這位仙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