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結束了期末的希爾薇回到了洛杉矶。
瑞凡和希爾薇先是進行了大量的的排練,這樣才能使實際的拍攝更加高效,他們甚至在不同的對話場景中進行了即興創作,更加符合人物設定。
甚至都不用理查德怎麼幹預,也不用提前培養感情,瑞凡和希爾薇不僅能馬上領會到對方的意思,還能準确抓住理查德想要表達的感覺。
他們配合十分默契,根本沒有外人插足的餘地。
7月中旬,他們再搭乘同一班飛機飛往法國巴黎。又在法國巴黎搭上了開往奧地利維也納的火車,那裡是他們最終的拍攝地。
理查德為了能夠捕捉到真實的旅行氛圍,特意在火車上進行了實景拍攝。
瑞凡和希爾薇也已經提前為這個場景演練了很多次,為的就是不耽誤最終在火車上的拍攝。
從巴黎到維也納的火車大概需要14個小時,中間會經過多個換乘地點。
劇組已經提前包下了兩節車廂,所以他們的拍攝不會影響到其他旅客。
瑞凡和希爾薇面對面坐在窗邊,此時他們已經結束了在火車上的鏡頭,拍攝很順利,他們一共拍了五次就通過了,也隻剩下三個小時就要到達維也納了。
希爾薇的頭發染成了亞麻金色,而瑞凡的顔色也染成了更深一點的黑棕色,還為了仿照理查德的樣子蓄了一點小胡須。
“從來沒看見你留着胡子,這種感覺很新奇,好像你一下子老了十歲,”看到這樣的瑞凡,希爾薇甚至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恍惚感,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他三十多歲的樣子,出神地說:“不過還有點小性感。”
她沒忍住蠢蠢欲動的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瑞凡望着她那頭淺金發絲在陽光下流轉,是與黑發時截然不同的感覺,黑發的她眉眼更加柔和,而金發放大了她的五官優勢,增添了幾分明媚。
“我也從來沒見過你染成金發的樣子,很好看。”瑞凡順着她的動作,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親昵地蹭着。
希爾薇笑了笑,很快又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了視線。
廣闊的麥田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波浪,偶爾能看到幾座紅色的農舍點綴其間,煙囪裡飄出袅袅炊煙。
穿插而過山丘上覆蓋着茂密的樹林,綠意盎然,像是被大自然精心修剪過的地毯。
“真奇妙,就好像是一場真正的旅行。”瑞凡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也被眼前的美景晃了一下心神,聲音幾不可聞。
希爾薇回答他:“這就是一場旅行,屬于我和你的,真正的旅行。”
*
很快,他們就在維也納西站下車了。
他們先是到了提前預訂好的酒店休整。
瑞凡和希爾薇都不是挑剔的人,為了節省經費,理查德租下了阿瑪莉亞酒店的幾個房間作為接下來半個多月的臨時住處。
他們拍攝的順序也完全按照故事發展的順序來,這也是理查德一開始的設想。
理查德追求的是真實感和自然主義風格,因此拍攝過程更像是在記錄一對真實情侶的旅行,而非傳統的電影制作。
他希望随着劇情推進,主人公的情感狀态可以自然發展,避免因跳躍式拍攝導緻的情感斷層。
尤其是在對話或情感戲中,演員可以更自然地反應和互動。
大巴上,傑西和塞琳進行了快問快答,傑西想通過這種方式了解塞琳。
這段台詞多且複雜,中途瑞凡和希爾薇都分别嘴瓢和忘詞了好幾次。即使這些台詞都是他們自己在排練中不斷優化和完善的,但無奈他們要說的内容實在太多了,很容易就串到其他場景去了。
“這應該是我們第八次看到這塊路牌了,對嗎?”瑞凡指了指窗外那塊天藍色路标。
希爾薇則是歪倒在他身上,聲音聽起來還有幾分虛弱,“說真的,我已經要開始暈車了,剛剛說那串台詞的時候,我感覺眼前有三個你在晃。”
瑞凡也忍不住犯起嘀咕:“你有沒有覺得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拍攝《Vogue》的時候,那天我們至少轉了幾十個圈!”
理查德在旁邊悠悠地插了一句嘴:“放心,我們已經包下這輛車了,至少你們真的被晃吐了,也不會有其他人看見。”
希爾薇有氣無力地沖他比了個鬼臉,理查德哈哈大笑起來。
希爾薇躺在瑞凡的腿上,剛剛在她和瑞凡的共同抗議下,理查德決定讓他們休息半小時,當然,還是在這輛車上。(希爾薇強烈要求司機往路況好一點的地方開,之前的幾段路實在是太颠簸了)。
“在火車上我就這麼覺得了,我在你身上甚至找不到你從前的影子,本來我還有點點擔心你會不會将傑西的性格表達得有些收斂了,畢竟傑西完全和憂郁搭不上邊。但奇怪的是完全不會,太奇妙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希爾薇知道瑞凡以往的角色都能找到他個人的特色,不知道是該說瑞凡演技好還是他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過這是好事,她能感覺得出來瑞凡很放松,這也正好和她一開始的期望是一緻的。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怎麼說好歹也拿過一個威尼斯影帝呢。”瑞凡哼哼唧唧地說。
好吧,希爾薇得承認,他這副臭屁的樣子确實跟傑西重疊起來了。
他們穿過瑪利亞希爾費大街,來到了一家叫Teuchtler Schallplattenhandlung的唱片店,曆史悠久且充滿了複古的氛圍。
“想去看看那個試聽間能用嗎?”傑西發出邀請。
“好啊”,塞琳選擇了一張凱瑟琳·費裡爾演唱的歌曲《Come Here》
試聽室的門輕輕關上,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淡淡的木制香氣,混合着黑膠唱片特有的陳舊味道。牆上的隔音材料将外界的喧嚣隔絕,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傑西縮在牆角,目光時不時瞥向塞琳,卻又在她回望的瞬間迅速移開,像是怕被她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塞琳則是垂眸靠在牆邊,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随即又擡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繼續專注地盯着唱片機的轉盤,仿佛那上面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
悠揚的旋律在空氣中流淌,凱瑟琳·費裡爾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從遙遠的時光中傳來。
傑西偷偷看了塞琳一眼,發現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音樂觸動了一般。他的心跳突然加快,喉嚨有些發幹,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膝蓋。
塞琳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輕輕轉過頭來。
兩人的視線就在即将交彙的瞬間彈開,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拉扯着,始終不曾觸及。
塞琳的臉頰微微泛紅,抿唇掩飾的同時又輕輕舔了舔。傑西則的頭也來回轉動着,試圖掩飾自己的尴尬,但耳根卻已經紅的發燙。
試聽室裡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起來,讓他們連呼吸都不禁變得小心翼翼。
傑西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側臉上,她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柔和而朦胧。他這次多停留了幾秒,内心忽然湧上一股沖動,卻又在最後一刻克制住了自己,仰頭朝天花闆看去。
塞琳的餘光察覺到他的動作幅度變大了,轉頭看向他,嘴角又不自覺勾了起來。
試聽室裡的溫度似乎升高了,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妙的張力,像是随時會爆發,卻又被一隻無形的手壓制着。
門被緩緩推開,他們走出試聽室,同時松了一口氣,卻又似乎有些遺憾,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兩人之間依然殘留着那種微妙的、無法言說的感覺。
對于這段戲份,理查德的要求是他們不能真的對視上,即使不小心同時看到也要馬上挪開,營造一種陰差陽錯卻心照不宣的氛圍。神奇的是,希爾薇和瑞凡隻拍了三次就順利通過了。
他們重新回到道路上,希爾薇跳上路緣石,雙手往兩邊平舉着保持平衡,還不忘調侃瑞凡:“說真的,剛剛有幾個角度你真的很像在沖我翻白眼。”
瑞凡牽着希爾薇的一隻手,深怕她會摔下來,盡管這個路緣石沒比地面高多少。
希爾薇看着他比自己還要小心翼翼的表情,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直接往他身上倒去。吓得瑞凡直接攔腰抱住她,看着希爾薇一臉得逞的笑容,他語氣無奈而寵溺,“吓死我了,萬一我沒接住你怎麼辦?”
希爾薇就這麼如同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湊過去拱了拱他的鼻子,俏皮地說:“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會接住我的呀!”
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很多時候,理查德都是讓瑞凡和希爾薇自由發揮,他隻是充當一個旁觀者和見證者的角色。
拍攝完前面的戲份後,理查德專門找了個天氣好的時候,在日落降臨之時拍攝在摩天輪上的場景。
摩天輪緩緩上升,維也納的城市美景在腳下逐漸鋪展開。
遠處的多瑙河在夕陽的映照下泛着閃閃的波光,街道上的行人變得渺小,整個世界的喧嚣離他們遠去。
傑西和塞琳站在摩天輪的車廂裡,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妙的緊張感。
“好美。”傑西回頭看了塞琳一眼,一邊走動着來到窗口說着。
塞琳原本背靠在後面,也走向對面的窗邊,附和他:“是的,很美。”她把雙手撐在欄杆上,目光透過玻璃望向遠方,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們順着扶杆一點一點靠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