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钰手上拿着師娘給他的劍,回到自己屋子裡的時候,他還在發愣,從旁邊竄出來的人影吓了他一跳,隻見林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要扒拉他的衣領查看他的傷勢。
他連忙按住自己的衣襟,退開半步,警惕地看着林岩。
“你躲什麼?我看看你的傷勢啊。”林岩理所當然地說着,眉梢蹙着,面露關心。
藍钰收起劍,依舊防禦的姿态,平靜地說道:“已無大礙。”
林岩眉頭蹙得更深了,有些不滿地看着他:“我關心你,你為何這麼冷淡?”
藍钰和他對視兩眼,唇角輕輕抿緊,否認道:“沒有,我隻是太累了。”
“沒良心的白眼狼!”林岩将自己準備的療傷藥砸在他身上,整個人都氣沖沖的,“我擔心了你一晚上。”
藍钰不知道這話怎麼接,直接把人氣走了,臨走前林岩還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藍钰身形一晃,沒有出聲,長長歎了一口氣。
林岩這人并不壞,雖然他亂搞男男關系,嘴巴又臭,道德底線比較低,但......林岩對他真的還不錯。
可是藍钰并不想攪和進三角戀中。
“呵呵,宿主以後和師尊以及師娘也算是三角戀吧?”系統察覺到他的無奈,冷不丁地又提醒他。
藍钰一噎,懶得和系統争辯,繼續療傷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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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钰離開後,林硯卿也消失在屋舍中,他去了熾焰宗休憩的院落。
徐重察覺到他的氣息,從屋内出來,看見月光下站着的林硯卿,那張臉清冷華美,就算是在修真界無醜男的情況下,也算是佼佼者。
曾經林硯卿第一次出現在仙盟大比的時候,因為他的身份誰都看輕他兩分,他的臉又讓他們輕蔑一分。但最終林硯卿的手段讓那些觊觎他的人都收起了色心,不敢再表露一分。
“不知喜遊靈尊大駕,徐某有失遠迎。”徐重臉色不太好,出言諷刺。
林硯卿以為劇情中是藍钰得罪了熾焰宗,在秘境中熾焰宗趕盡殺絕,所以特意來解決此事,規避藍钰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徐師弟不必如此客氣,我是來治你徒兒的。”林硯卿是醫武雙修,隻是元嬰之後很少再出手救人。
徐重臉色緩和了一些,就算他不來,他也準備去求他的。
“貴派弟子好身手,輕則斷人手臂,重則毀人前程......”徐重不滿地說道。
林硯卿微笑着說道:“不及徐師弟的弟子一半有禮懂事,乘人之危,殘暴不仁。”
徐重氣得臉色鐵青,卻還不能和他撕破臉皮,隻等天亮,林硯卿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恰好撞見正在練劍的藍钰。
曦光乍現,冒出屋檐的樹葉印成了金色,海邊雲層間露出五光十色的陽光,有股仿佛從海面折射的藍,夢幻破碎。
林硯卿神識感受到藍钰拿着那柄水翎劍砍出一道道淩厲冰冷的劍氣。
林硯卿是水木雙靈根,從前用這柄劍的時候,從未有過這般劍氣,想來高階法寶都能根據使用主人的本領變化。
藍钰依舊是那張冷到結冰的臉,發絲在空中微動,心中卻在驚訝無比,不得不說這劍非常趁手,蘊含的水靈氣非常濃郁,冰系靈根是水系變異靈根,兩者本質上同根同源。
而且原本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水靈氣,在藍钰手中卻爆發出了另外的霸道劍氣。
他察覺到門外的林硯卿,身形微轉,手臂一挽,劍落在他身後,他低聲喊道:“師娘。”
林硯卿沖着他露出一點笑容:“傷好了?”
“無礙了。”藍钰想起昨天事兒,依舊心虛,悶聲道。
“嗯。”林硯卿并未多說什麼,畢竟修煉和身體都是修士個人的事情,他無權多嘴。
林硯卿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藍钰五指抓緊那冰冰涼的劍柄,分出一絲神識落在水翎劍上,上面還有一絲元嬰強者的氣息,帶着威嚴又不可高攀之感,似乎在警告藍钰此刻的做法。
藍钰擰了擰眉,碾壓式地覆蓋林硯卿在劍上留下的氣息和威壓,逐漸和它取得一絲聯系。
剛剛坐上榻的林硯卿,端茶的動作稍稍一頓,唇角勾起一點淡淡的笑容,輕笑想着,小師侄的年紀雖輕,但氣息和神識都極為霸道,帶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強勢,将劍上他的氣息完全抹去覆蓋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林硯卿覺得有一絲新奇,有一種被淺淺冒犯的感覺,但劍是他自己主動送出去的,倒也沒甚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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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賽人員共七八十個,其中十大門派占據五十,其餘都是中小門派的佼佼者。
依舊是1v1簡單粗暴的擂台模式,抽簽決定對手,若是僥幸能夠憑借運氣進入決賽,也是在比試中允許的,畢竟運氣有時候也是修行路上非常重要的成功因素。
藍钰運氣不好也不差,不管對手難纏與否,他都是一樣的态度,隻是遇見熾焰宗的人便會出手更狠些。
林岩止步于第十,能夠在十大門派的精英圍剿中突出重圍,成績算不錯了,最後是被重傷擡走的。
藍钰更像是一匹意想不到的黑馬,衆人都知道他的優秀,但沒想過他能闖進都是金丹期修士的前十,甚至還沒有止步于此的意思。
要知道前十都不是普通的金丹修士,而是各個宗門自诩的青年天才,傾盡全宗門之力培養,都是有看家本事的。
而藍钰他隻是一個十八歲的築基劍修,再強就顯得超過了吧?
修士們從一開始驚豔,到對他的震驚和不敢相信。
林硯卿眉心很輕地蹙了蹙,藍钰的資質甚至比墨風的更優越,俗話說的話,木秀于林必摧之,人出于衆必毀之。
若隻是普通的優秀,衆人還隻會驚歎淩霄宮又出了一個墨風劍尊,但若這個弟子的資質到了驚豔絕倫的地步,那各個宗門隻怕想的是......要摧毀了。
鋒芒太露了。
林硯卿不同于同行長老的歡喜,心事重重,恐怕秘境之險并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築基期的藍钰是抵擋不住各大門派的秘密圍剿的。
“不愧是墨風劍尊的弟子啊,如此卓然的劍術,讓我門下弟子望塵莫及啊。”林硯卿耳畔傳來涼飕飕又蘊含嫉妒的話。
不論林硯卿心中所想是何,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笑着回擊:“他是墨風的弟子不假,但他如今的成就是他自己一劍一劍砍出來的,與墨風何幹?”
林硯卿最讨厭旁人把他當成墨風的附庸,自然也不喜歡藍钰成為在墨風陰影下成長的小孩。
他從前隻是聞藍钰天縱之名,卻不知是這般的......驚世。
是讓人嫉妒的資質。
在一片死寂的震驚中,這個年紀輕輕的築基修士打敗了自己所有的對手。
林硯卿的心幾乎沉入了谷底,就算是墨風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徒弟了。
彼時藍钰第一次參加宗門外的比試,隻想着拼盡全力獲得勝利,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根本沒想到修真界比現實社會更加殘酷和極端,也更加需要謹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