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邯雙眼通紅,高聲痛哭來晚了,而林岩則是不敢相信,痛罵那些畜生無恥下賤,林硯卿斂着眉,猶為内疚,若是寸步不離的守着藍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藍钰撿回一條命,緩緩松了一口氣,安心地暈死過去,他賭對了。
當初玄靈子所說的後半句便是:“......繼承我的衣缽條件極為苛刻,先需修煉靈力開拓識海拓寬經脈,再廢棄修為重新修煉。我的傳承十分強悍,不需要以靈力為載體,隻需要修煉自身劍氣、劍意、劍勢、劍心、劍魂......”
藍钰之所以會答應玄靈子,也是想到了自身的困境,如今已經是衆矢之的,被步步緊逼,還不如賭一把,那所謂的追蹤蝶粉他知道,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廢修為,也算是金蟬脫殼。
沒有人會再在意被廢修為的天才。
但這種做法非常危險,若是林岩等人慢來一步,或者林硯卿不肯如此強硬相護,他都可能回爐重造,被趕盡殺絕,不留後患才是修真界的做事風格。
好在,藍钰要比書中的“藍钰”更加幸運些,沒有死在秘境。
...
藍钰迷糊中睜開眼,視線模糊一瞬變得清晰,他躺在被褥上,在偌大的樹洞中,陌生的弟子見他醒來,驚喜道:“藍師兄你終于醒了?”
“快快起來喝藥。”
他手上捧着一碗熱乎乎的湯藥,藍钰渾身疼痛之感再次襲來,身體四通八達的經脈血管如同被小刀拉刺,割肉的痛感,他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味,強撐着手臂坐起來,接過湯藥一飲而盡。
“喜遊靈尊剛剛還囑咐我,若是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弟子使用紙鶴傳訊。
藍钰喉嚨幹澀,隻剩下滿口苦澀味道,臉色煞白冷漠,嘴唇蒼白幹裂,渾身的傷還未痊愈,敷着草藥,濃烈的藥味提醒着他,如今他自己隻是一個丹田被廢,靈脈破裂的廢人。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林硯卿出現樹洞裡,弟子彎腰行禮後離開。
藍钰靠在榻上,不言不語,眼神黑靜沉默,林硯卿嘴唇扯出一抹笑容,心中的惋惜和遺憾并未表現半分:“藍钰,感覺如何?如今我修為被壓制,無法讓你痊愈,但好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藍钰依舊沉默,嗓子疼不想說話。
“......”林硯卿便以為藍钰頹廢傷感,便輕歎一聲,“藍钰啊,凡人一生,亦能風光無限,心境不拘泥于當下,也許你能更開心一點......”
說到最後,林硯卿便說不下去了,想當初兩人對月喝酒,藍钰說的是要成為天下最厲害的修士,那麼他又怎麼甘心成為凡人、廢人呢。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無力回天。
“師娘......”藍钰聲音沙啞至極,打斷了他的安慰,隻是道:“我沒事。”
林硯卿動作一頓,他越是說沒事,許心中更是愁苦難掩,隻是不願對外人表露,他向藍钰保證:“秘境之辱,我必百倍還之。”
“......”藍钰視線掠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清冷的眉眼,費力地說道:“師娘,仇我會自己報。”
林硯卿隻當他要面子,在說笑,也不反駁,坐在他床側,手指落在他手腕上:“你傷勢太重,切勿憂思,一切都等身體完好再說。”
“好。”藍钰應道,他奉上水翎劍,“師娘日後怕是用不上它了。”
水翎劍算是法寶,若無靈力催動,便是廢鐵。
林硯卿沉默了一瞬,接過水翎劍,心中惋惜遺憾之情更甚了,他不忍見天之驕子隕落,也不忍見璀璨之人失去光芒。
“藍钰......”林硯卿有些愧疚沒能護住他。
“師娘,我真的沒事。”藍钰不想聽沒用的安慰,見林硯卿收起劍。
“好好休息吧,我守在這裡。”林硯卿歎氣說。
藍钰緊繃的弦緩緩松開,又疲憊地阖上眼皮,沒了修為,身體的傷恢複得很慢。
淩霄宮麒麟子藍钰成為廢人的消息,在修士之間傳遍了,無數人惋惜,隻道是天妒英才,想起這次的仙盟比試,更談起其風光,更是唏噓不已。
持續一年的秘境,關于藍钰的消息逐漸銷聲匿迹,天才的鋒芒也逐漸消散。
藍钰修養了半年,外傷痊愈,跟在師娘身邊,受盡照拂,兩人卻再也沒能回到從前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