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瑤一愣,恍然驚覺自己竟然忘了這一茬。“抱歉哈,長官他辦公室裡有個休息間,他一般住在那裡,不回家的。”
“不是吧,安姐,你怎麼不早說!我在這兒站了這麼久,又吹了半天風,合着是白等了?”
她自知理虧,臉上閃過一抹尴尬,連忙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事兒太多給忙忘了。不過你也别太在意,長官平時工作就是這樣,沒日沒夜的,住在辦公室也是常有的事兒。”
霍林河撇了撇嘴,冷哼一聲:“工作狂就是工作狂,連家都不回,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麼。”說着,他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那扇旋轉門。
聽到他的抱怨,安悅瑤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可别在外面亂說,長官做的事都是為了咱們監察區,為了對抗那些海洋異種,守護大家的安全。他肩上的擔子重着呢,你既然做了他的貼身護衛,就該多理解理解。”
說着,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在長官面前少說家人、父母什麼的,那個……是我們長官的禁忌!”
“禁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
無趣,無趣,還是無趣。
幾天下來,霍林河跟在江汀隅身邊,幾乎一句話沒說過。
跟着站了整整一天,到後來連他這個訓練有素的“兵”都站的歪七扭八。反觀我們的首席執行官,還是身姿筆挺,脊背如标槍般筆直,從側面看,肩線與地面平行,氣場十足。
他眸光專注,卻看不清晰,即便是長時間站立,他的呼吸依舊平穩,沒有絲毫疲憊的迹象,連一點點的小動作竟也沒有。
霍林河偷瞄了江汀隅一眼,心中滿是不服氣,這人是鐵打的吧,怎麼能一點不累,真能裝!
誰能想到,這樣的情況,竟然隻是長官在視察實驗研究情況。
返回辦公室的路上,霍林河終于忍不住開口:“我說,江長官,你每天都這麼過,不覺得無聊?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沒點别的愛好?”
話一出口,他心裡“咯噔”一下,暗怪自己太沖動,可覆水難收,隻能硬着頭皮,用略帶挑釁的眼神看向眼前人,等着他的回應 。
江汀隅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靜得讓人捉摸不透,随後又繼續走,隻留下一句:“在末世,愛好是奢侈品。”
霍林河撇了撇嘴,無聲開口:“愛好是奢侈品,無聊。”
走着走着,霍三少實在受不住了,倚靠在牆上,準備歇歇。
牆動了?哦,是門。
門,門開了!
完蛋,江汀隅好像說過三樓的房間不要随便進入?
慘白的燈光從半掩的門内傾瀉而出,在走廊的地面上勾勒出一片詭異的光影。往裡瞧,卻被門擋住大半,看不清。
霍林河下意識屏住呼吸,瞧了眼江汀隅,見對方毫無察覺,這才松了口氣。他不動聲色,繼續跟着江汀隅,等着他發号施令讓自己離開。
幸好,江汀隅背對着他。
“嘶”
霍林河冷不丁和前面的江汀隅撞了個滿懷,這一下撞得他自己也趔趄了一下,男人身形不穩,眼看着就要摔倒。霍林河反應迅速,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撐住江汀隅的胳膊,穩住了他的身形。
“抱歉抱歉,長官,我不知道你走這麼慢,不是,我,是我走太快了。”霍林河語無倫次地解釋,懊惱自己的冒失。
“呃,沒事,你走吧,反正也到下班時間了。”江汀隅迅速撐着牆,不着痕迹撥開他伸過去的手,像是不願和他有過多接觸。
霍林河愣了愣,這是沒事的樣子嗎?他有些難以置信,可他又不知道那人是什麼表情,遲疑了一下說道:“真……真沒事啊,長官,那我真走了?”
得到江汀隅微微點頭的回應後,霍林河如釋重負,趕忙轉身,腳步都不自覺輕快了幾分。呸,真慫,我看不起你,霍林河!
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我的人生格言是該慫就慫,該苟就苟,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走到拐角處,霍林河迅速隐蔽身形,偷偷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見江汀隅仍是扶着牆,身姿挺拔,邁出的步子卻明顯遲緩拖沓,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見人走進去,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就說嘛,站了一天怎麼可能不累,叫他裝。
視線又落到那片詭異的光影上,堂堂五點七尺大男人,短短幾秒腎上腺素飙升,這可真刺激,幸虧下班沒人在。
想着,霍林河緩緩走近,腳步輕了又輕,生怕走廊盡頭裡的人聽到。四周寂靜無聲,隻餘胸腔裡劇烈跳動的心髒,震得耳膜生疼。
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微微顫抖着,緩緩伸出手。
當指尖觸碰到那扇門時,刺骨的寒意瞬間襲來,好似觸碰到的并非普通木材,而是一塊冰冷的鐵闆 。
寒意順着指尖一路攀爬,如同一群冰冷的小蟲,迅速爬遍霍林河全身,凍得他脊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門一寸一寸挪開,一股消毒水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