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河定睛看向眼前這個身着白大褂的人。屋内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白大褂微微泛着光,這人頭發有些淩亂,眼神裡卻透着一股掩不住的興奮與急切,那神情仿佛這顆球是什麼稀世珍寶。
霍林河一時有些迷糊,大腦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卻已不自覺跟着那人走進了實驗室。實驗室裡擺滿了各種儀器,燈光有些刺眼,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化學試劑味道。
剛将那球放下,那人就像餓虎撲食一般,急匆匆地伸手扒開霍林河,迫不及待地想要拆開包裹着異種的藤蔓。
他雙手顫抖,眼神中滿是按捺不住的急切與興奮,嘴裡還念念有詞:“終于到手了,終于……”話未說完,“嗷,紮死我了。”他觸電般縮回手,手指上已冒出幾個血珠。
“江汀隅!快給我解開這東西,小霍,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早說這上面有刺啊,我又不像你是異能者……”楊志甩着被刺的手,沒好氣地抱怨。既着急繼續拆解,又忌憚那尖刺,急得在原地直跺腳。
這時,霍林河才發現江汀隅靠在實驗室的牆角處。他微微閉着眼,像是在努力調整呼吸,但即便如此,聽到楊志的呼喊,他還是緩緩睜開眼,眉頭微蹙,用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說道:“急什麼,又不是跑了。”
說着,就擡腳準備過來解開這玩意兒。
“我來吧。”
說着,霍林河走上前,三下五除二扯開那些藤蔓,那異種像是累了,也不動彈,就躺在實驗台上,觸手軟綿綿甩下來垂到地上。
他這才看清,那類似章魚的異種觸手竟是一節一節的,怪不得像龜殼。
見解開,楊志才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輕咳一聲,故作矜持開口:“你好,小霍,我叫楊志,你也可以叫我楊博士。是咱們監察中心專門研究異種的專家,之前江汀隅弄丢了我的寶貝,剛好,這個高級異種就算是賠禮了。”
說着,他看向江汀隅,見人沒什麼反應,又樂呵呵伸手輕輕摸着那異種的觸手,眼中滿是癡迷,嘴裡喃喃自語:“可算又有新研究對象啦,這次一定要搞清楚你們這些家夥的秘密。”
“那個,我想問一下,不是斷電了嗎,為什麼這裡還亮着燈?”從進門起就有的疑惑,霍林河這時才有空問。
“你不知道?”楊志顯然有些震驚,“那就是江汀隅不負責任了,你沒告訴他我這裡有獨立的供電裝置?”說着又轉頭看向霍林河。
“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寶貝和新寶貝,我專門搞了個供電裝置而已,大家都知道,沒什麼可奇怪的。”
“我厲害吧?”楊志笑了笑,還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江汀隅那銳利的眼神射了過來,悻悻閉嘴,扭頭“關心”起了他的新寶貝。
什麼新寶貝,寶貝?
他滿心疑惑,剛想開口問個明白,就被江汀隅一把拉了出去。江汀隅面色平靜,嘴上解釋道:“楊博士工作時不喜歡被人打擾。”
然而,被拽着往外走的同時,霍林河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癡迷的楊志,心裡的疑問如同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會和西西有關嗎?
“呃……”一聲悶哼從江汀隅喉間溢出,又強壓下接下來的痛呼。
拉霍林河出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沒等走到辦公室,腳踝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猛地軟了下去。
霍林河一驚,思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讓人猝不及防。
下意識伸手去扶,隻覺江汀隅的身體沉甸甸壓過來,他趕忙穩住身形,讓人能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摔倒。
“你怎麼了?”
看着江汀隅緊咬下唇,他有些心慌。他能感覺到江汀隅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見人一直往下滑,他心一橫,索性環住江汀隅的腰,手臂用力,穩穩地将人往上托了托,試圖讓他好受點。
江汀隅緊閉雙眼,強忍着腳踝處的陣痛,擠出幾個字,“沒事,扶我回辦公室……”
“這怎麼行,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話還沒說完,他又改口,“那你忍着點,辦公室在那頭,還有些遠。”看着那人強撐的模樣,霍林河有些自責,自己要是早些到,也不至于讓他一個人面對那高級異種。
忽然,一縷發絲劃過他的脖頸,癢癢的。奇怪,江汀隅頭發有那麼長嗎?扭頭看去,隻見早上還隻到耳尖的頭發,這時已經長到了耳垂。
可能,是體質原因吧。
沒再多想,霍林河半摟半抱,把人弄進辦公室。江汀隅癱坐在沙發上,順勢擡起胳膊遮住雙眼,開口:“我房間有藥箱,你幫我拿過來就離開吧,還有……謝謝。”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尾音卻忍不住有些顫抖,帶着難以言說的疲憊。那顫抖的音節,在霍林河腦海裡一遍遍循環播放,一下,又一下,刺撓着他的心。
“行,你等等哈。”
他心裡清楚,要是自己再不離開,恐怕有些東西就要失控了。
江汀隅的房間很小,剛推開門,就有一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和他本人的氣質如出一轍,沒有絲毫溫度。
窗戶大開,迎風擺着張深棕色辦公桌。桌上有幾張紙質文件,一支黑色的老式鋼筆壓在上面,經風時,紙張的邊角則會跳動。
狹小的空間僅僅隻容得下一張單人床,靠牆擺放着一個木質的簡易衣櫃,另一邊床頭則是個小小的床頭櫃,醫藥箱就放在它上面。
霍林河拿起就準備離開,餘光卻掃到了桌上擺着幾顆五顔六色的糖,這正是他之前送給西西的,
糖紙折射着五顔六色的光,打破了周圍的嚴肅沉穩,本應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和諧。
這時,他才注意到,那紙質文件标題赫然幾個大字——“女童”研究報告:疑似被感染。
這,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