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
塵生雪神色變幻,洗靈泉是北冥滄域獨有的靈寶,可遇不可求,泉水是許多魔物的克星,亦是屍傀毒的解藥。
就算城主府中有解藥,尋常修士吸入後四肢僵硬,動彈不得,枯鴉城内又不得禦空,就算有人背也撐不到一息,更何況大門還須以靈力破開。
塵生雪背着人上前看了看,清澈透明的水流汩汩流淌,不時有金光閃爍其間,道韻萦繞。
靈泉并未被人動過手腳。
隻細看了一眼,塵生雪就下了結論。
随及心生不解,想要靈泉水,這麼多限制加起來,少說也是聖人境以上的高手才拿得,莫非是有人知他要來,特意留得解藥?
思及此,塵生雪不由失笑,這話說出去,他自個都不信。
所以……
用,還是不用?
屍傀毒傷不到他半分,但萬一有人在暗中監視,不用這水,即便是成道者,理應撐不住兩個時辰,到時他若不倒,必然會使人有所懷疑。
按理說謝沉淵現在也并不認識他,别的倒也算了,但若真的是那個家夥留下的水……
塵生雪心念微動,一個白玉瓶憑空落在了手中。
他背着裴寂,隻能騰出右手用玉瓶盛上靈泉水,又取下腰側玉佩放在了旁邊石頭上,以作交換。
東西放這,
敢收嗎?
塵生雪忽而輕淺一笑,眉眼溫柔,轉身的衣角卻飄然似雲,不帶半分留戀。
待人走遠後,那靈泉亮起星星點點的微光,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
如塵生雪這般大能,神識掃過便能将城主府盡收眼底,哪怕是一花一草、一磚一瓦。
但他偏不信,雖然背着人,還是找遍了每個屋。
确實沒有。
其實說不上重要,隻是有點可惜。
塵生雪把裴寂安置在城主府西側那邊的楊柳竹院裡,這院子是他住過的,這麼多年好像沒招待過其他客人,沒什麼活氣,但勝在打理的很幹淨。
裴寂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其實他是有意識的,隻是一直睜不開眼睛,直到他聞到了那猩爛死屍味道,差點又嘔上口血。
他從小長在死人堆裡,比這強上十倍百倍的腐氣也該聞習慣了,可這哪是腐氣?
塵生雪見他面色坨紅,眼睫輕顫,不放心地伸出手探了探裴寂額頭,果真是燙得驚人。
修士體質大都極好,斷腿少胳膊也不見得發燒,裴寂又是天魔血脈,這樣子估計是傷了本源。
可,為什麼夢魇珠會深入至此,乃至傷到本源?
心中藏事,塵生雪面上分毫不顯,他在自己的儲物袋翻了翻,愣是沒尋着一瓶靈丹妙藥。
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還有淘來幾沓話本子,總之是一個有用的也沒有。
加起來都不值幾兩錢。
輕歎了口氣,塵生雪隻好拿出那瓶來曆不明的靈泉喂裴寂喝下,好在這靈泉倒是十分有用,不一會就見裴寂皺着眉醒了過來。
“師伯……”
塵生雪一愣,嗓音帶笑:“總叫這兩個字,莫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不成,頭還疼嗎?”
“不疼……”
裴寂一手捂住大半張臉,意識慢慢回籠,“師伯,這是哪?”
“城主府裡的一間小院。”
塵生雪見他眉宇間一閃而過的嫌惡,心想這人骨子裡的東西還真是半點沒變,了然地補上句,“别擔心,此地如今結了不少地靈。”
地靈是無人院子裡生長的精怪。
如果數量不少,則少說院子也空了百年之久。
裴寂聽罷心頭不适減了許多,但仍是小聲嘟囔了句:“那也是住過人的了。”
“你師伯住過的,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