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淩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塵生雪助他提前解開禁制,亦是悄無聲息地取走業火。
神火已得,理應速速離開。
但棋局已布,沖突四起,
若不依此做些文章,豈不可惜?
紅蓮業火突然的暴動,的的确确是被收服前夕的不甘反抗,但随後立刻被另一神火強勢鎮壓,收于丹海。
但同時,塵生雪也放了一件東西,用來代替紅蓮業火,混淆視聽。
此物正是仙靈珠。
仙靈珠、仙靈尺、仙靈劍、仙靈塔、仙靈印、仙靈瓶、仙靈鼎是傳說中的通靈仙器,有毀天滅地之能。
不過,仙器雖然無匹珍貴,卻并不是極為少見,不少長生世家和不朽大教中都留有仙器鎮守。
但這七件仙器卻有所不同,不知多少久不出世的老妖怪也在利用秘法暗中探查,緣由是因為一些紀元中記載,仙靈七器,是開啟仙路的鑰匙。
集齊後,再将上界天道氣運通過秘法補全,便可以重開仙路。
仙路啊,那是上界等了整整三個紀元的執念。
沒有比仙靈珠更合适的掩蓋之物。
一方面是因為仙靈珠作為掌天仙器,能夠模仿世間萬物本息,真假難辨。
即便是紅蓮業火這樣的上古神物,若執掌人手段了得,也能撐得兩炷香左右,雖說不長,但将謝沉淵先行騙過已是綽綽有餘,裴寂也足以趁此機會脫身。
他不會在此處卸磨殺驢。
一尊比肩大帝的存在,且不歸屬于任何勢力,若細細圖謀,往後可用之處良多,雖不及宋鶴卿此類快刀鋒利順手,但置于明面再合适不過。
對比起年少正需揚名的謝沉淵,他這個早已沉寂的前浪,并不需要鋪天蓋地的簇擁者。
受傷獨行的孤狼,才會吸引更多獵物上前。
另一方面,則是仙靈七器這東西實在太過難尋,非大氣運不可得。
多年間,塵生雪曾為此耗損了許多心力,如今手中才堪堪不過兩件。
近聽聞謝沉淵與不滅仙朝的儲帝盛湫鑒關系匪淺,似有聯姻之言,傾世女帝,少年至尊,自是十分般配。
但依謝沉淵的性子,紅顔枯骨不戀一眼,想必喜歡是假,利用是真。
則不滅仙朝的仙靈印已是囊中之物。
再加上……
塵生雪眸色一暗。
沈淩潛逃時他已看清,對方身上有強大殘靈的氣息,木火雙系,天地丹韻,足有成道之威,精通煉火,這一條條信息加起來,他心裡已有猜測。
若所料不假,沈淩身上有仙靈鼎殘片。
不日他便會找到真正的仙靈鼎,如此算來,再加上仙靈珠,謝沉淵一下就有了其中三件,集齊其他仙器,不過遲早的事。
所以說這找東西也要看天賦,能者多勞,他倒是希望對方能盡快得償所願。
隻道這最後一件寶物仙靈瓶,還在他的手上。
他很期待那時的會面。
塵生雪輕敲了下氣流,虛空傳來一陣丁零啷當的響動。
“呵。”
他輕嗤一聲,眨眼間消失不見。
——
自混沌天劫後,上界太平許久,各大勢力互不幹涉,各自繁衍生息,罪惡台也落了不少塵灰。
殊料如今甫一開啟,便來了位貴客。
昏暗陰仄的地牢。
森寒的白骨鋪展地面,泛着幽幽熒光,長達百丈,蜿蜒橫亘。
“哎!牛二,聽說了嗎,”
“今天罪惡台要判的,可是個大人物。”
地牢裡不大光亮,死寂無聲,森森鬼氣撲面,直叫人渾身發涼,肝膽俱顫。
巡邏的侍從也害怕這地方,總想來點動靜,一時也顧不上該不該說,壓低了聲音對旁邊人來了一句。
“大人物?能有多大?罪惡台不是天天都審些大人物,再大能比得上前段時間那雲城古家的嫡二公子?”
旁邊的侍從打着燈,膽子倒是大,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能比不能比,”先開口的那個侍衛不知為什麼,還是有點害怕,話音也跟着抖了抖,“魔域七城你知道麼?”
“廢話,誰不知道魔域七城。”
牛二神色不耐,随即反應過來,驚疑道,“你說的,不會是這裡邊兒的魔修吧?”
“噓,你小聲點!”旁邊侍衛被這猛然拔高的聲音吓了一瞬,連忙斥了聲,又小聲地回了句:“沒錯,我還聽聞,這刑犯還是枯鴉城的呢。”
“怎可能?這城的人不是事最少的嗎?”牛二面色有些狐疑,這消息他怎麼不知道。
“我說的是真的,前幾日婉兒小姐身體不适,令我去将一玉盒送給長老,我去時剛好聽着,害怕責罰就躲在旁沒敢出來。”
旁邊那侍衛見他不信,一着急,全兜露出來了。
“好你個王見,竟然還敢偷聽。”牛二賊笑了一下,深覺得可以借此敲詐王見一筆,接着又說,“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古家的二公子來頭大。”
下一刻,話音猶如驚雷乍起,晴天霹靂。
“怎可能?那關押着的,可是枯鴉城城主——溫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