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什麼,李意言觀荊遠客的臉上似乎有些憂傷。
等衆人都退到了外面,李意言又道:“你讓其他人都離開,否則我把位置說出來,其他人先你一步找到回春藤,再藏匿起來,那可就連我也不知道要到哪兒去找了。”
“李意言,你最好沒有在騙我,”荊遠客總覺得李意言這幾個要求之間有詐,“還不快滾?”
“是是是,二位大人,小的這就退下。”
栖霞台尊主捂着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趕忙退了下去。
一衆手下也跟着魚貫而出。
“身份已經暴露,你難道不把他們都滅口?我是不擔心,該擔心的是别人,你還未死的消息傳出去,怕是會被追殺吧。”
“我既然已經死了這麼多年,想來已經沒有多少人在意我的死活了,多半會當做想要沽名釣譽之輩放出的傳言吧。更何況,江湖上有那麼多人都以為我死了,那既然我現在還活着,他們也不會讓我再‘活’過來的。”
荊遠客上下看了看李意言,“你似乎變了。”
“哪有人七年過去了,都還一成不變的呢?”
搖搖頭,“也是,變老了不少,難怪要尋這回春藤。”
“荊遠客,有沒有人說過,你經常讓人非常想要打你?”
“哦?是嗎?沒有啊,我一向與人為善。”
鐘月葭看着自家師父和對面那個似乎是魔教中人的黑衣男子,你來我往的,雖然言語中暗含機鋒,但她總覺得兩人這好像……是在鬥嘴?
“那隐龍使尋這回春藤又是作何用處?總不會是這心已經黑透了,想要良心發現做好事吧?”
“怎麼?想套我話?”荊遠客雙手抱臂,“李意言,你還是再修煉幾年吧。快說吧,回春藤在哪兒,我趕時間。”
被人直接說穿了目的,李意言也不尴尬,“方才那栖霞台尊主身邊,有一個人長一雙倒三角眼,是栖霞台明面上的店鋪,一家藥鋪的掌櫃,真正的回春藤不是在他的身上,就是在他管轄的處所,藥鋪之類的地方。”
“李意言你!那你還讓他們都走開!這是算準了,我舍不得殺你,誠心給我添堵嗎?”荊遠客一握劍柄,卻又松開,“此番事出緊急,我不與你計較,待下次見面我再和你好好理論理論!”
言罷,身影一閃,已經從屋頂飛了出去。
“師父!”
“快!走這邊!”
方才,從他們關押之所,李意言就一直在記路線,拉着鐘月葭出去後,卻發現身處栖霞台的一個小巷子中。
“去客棧!”
“師父,不用去客棧!我們的行囊和馬匹都被拿走了!”
李意言一邊找路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此時還是上午時分,整個栖霞台的街道上一片甯靜。
“你在客棧喝茶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那壺茶裡有問題?”
“好像是有一些,但具體哪裡有問題,我說不上來。”
“那壺茶裡有雜味,是藥草的味道,但氣味非常淡,不像是在煮茶的時候放了藥草進去,而多半是茶葉在儲存的時候,和藥材在一起放的時間長了造成的。”
“原來如此,可是栖霞台這地方不大,供貨的可能也就那麼固定的幾戶人家,這能說明什麼呢?”
鐘月葭勉強跟上李意言的腳步,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第一次,我問那栖霞台尊主要驗回春藤的時候,他是喚手底下的梁掌櫃是去拿的,那人回來的時候氣喘籲籲,如果真的回春藤放在藥鋪之中,這個距離絕對不至于喘成這樣,而如果是到客棧的距離,那就說得通了。”
眼見已經能夠望見客棧的招牌,李意言再一次加快了腳步。
“可是,師父,您方才不是和那姓荊的,說回春藤在那掌櫃的身上嗎?”
“我确實也沒說錯,那掌櫃的取藥回來的時候,栖霞台尊主還問了一句他怎麼這麼喘,可見多半是那掌櫃的私自做了一株假的回春藤,再把真的調換出來藏在客棧。我被抓之後,他們怎麼會找上你呢?客棧肯定就是那掌櫃的地盤,或者有他的人手,知曉了你和我是一同來到栖霞台的。”
客棧大門緊閉,李意言看了看左右,“繞去後面!”
“正因為我突然提出要驗回春藤,那掌櫃的,才匆匆趕到客棧,把真的回春藤取了來,而後來藥盒隻有我與荊遠客在室外纏鬥的時候,才離開了我們兩人的視線,這時候回春藤再次被替換成假。”
“等到荊遠客發現不對,再返回栖霞台的時候,正逢你我二人被抓,而被抓的地點就在客棧附近,那帶頭之人正是梁掌櫃,他有可能把真正的回春藤一直帶在身上,畢竟那是何等的稀世珍寶,所以我可沒有騙荊遠客,那客棧也是梁掌櫃管轄的地盤,隻不過他不知道罷了。不過,我猜……”
從牆邊翻進客棧之中,李意言直奔後院的幾間屋子翻找起來。
客棧中的人不知是走了,抑或還在睡,半個人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