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言聽着一旁藥鋪夥計的轉述,輕輕喝了口茶,不知今年是誰想的這個主意,倒是有點兒意思。
很顯然,這次比試更看重的不是能在藥道上走多遠,而是作為藥師的本心。
若比的是這一點,那他就更不擔心鐘月葭會輸了。
畫樓的老闆還送了幾疊瓜子點心,這可不能浪費了。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後,宋非夷親自宣布結果,“藥道第一,鐘月葭,第二,葉滿螢……”
周圍的人都炸鍋了,尤其是那少華派的葉滿螢,“我憑什麼輸給她?”
鐘月葭好奇地看向指着自己的人,那也是一名年輕女子,眉眼之間滿是傲氣和不服。
而聽到比試的結果已經出爐的溫绯樂,心中更是焦急,李意言到底會在哪兒呢?
他擡頭一看,卻見是一家藥鋪。
溫绯樂突然福至心靈,他此前一直重點尋找的是酒樓、客棧這些樓層比較高的鋪子,可是卻忘了李意言是藥師。
藥鋪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隐匿之所,而且他的小徒弟參加了藥道的筆試,藥鋪中的人關注比試的過程和結果也是再自然不過的。
“藥道求索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今日之比除了比較諸位在藥道上的水平,更是比心。”宋非夷與其餘幾位評判的長老對視一眼後,開口說道。
“凡是名次進入前五者,你們所煉制的藥液都沒有任何問題,但假若今日不是在比試,而是在真正施救的過程中呢?難道面對其他藥師救治時需要藥草,你們也會選擇袖手旁觀嗎?”
“宋閣主,你也說了,今日是在比試,我看不可混為一談!”
葉滿螢對這個答案并不買賬,繼續追問。
溫绯樂進入到藥鋪之中,一樓中的人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又沖上二樓。
二樓是藥童的住所,藥鋪掌櫃的一下子沒攔住,覺得一頭霧水,這人莫不是瘋了。
在哪裡,在哪裡,李意言會在哪裡?
掌櫃的喊人過來,正要幾人聯手把他攔下的時候,溫绯樂從樓梯處的半扇窗往外望去,瞧見一人正坐在隔壁臨街的座位上準備戴上帽子——不是李意言又是誰!
“葉姑娘,比試有标準,也要有規則。請問場上之人,有多少沒有對旁人暗中動作?發現别人動作之後,又有幾人沒有反擊?你們手中掌握着的,關乎到的是活生生的人命,難道就任憑你們如此兒戲嗎!”
宋非夷一開始的時候還心平氣和,越是說到後面就越帶上了幾分氣憤。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師父秋野明将比試設置成這樣的時候,他還不以為意,覺得藥師怎麼樣也應該以病人為先,這樣的測試沒有意義。
這一屆的藥道大比,與試者的平均水平比往年高出不少,可誰成想,他還是錯了。
聽到宋非夷給出的這個回答,毫不意外的李意言,輕輕飲完杯中剩餘的最後一口茶。
是時候該走了,鐘月葭接下來就等着參加赤水流觞宴吧,而自己也是時候該過上一段不用天天喝藥的潇灑日子喽!
正要起身下樓結賬,一陣風吹過,卻有一人在自己對面落座。
因為帽檐的遮擋,李意言看不清對方,正要擡頭望去,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劇痛——是那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個天殺的!”
這誰啊,快把他的手腕給捏斷了,不會又是荊遠客那厮吧。
四目相對,卻對上了溫绯樂的一雙眼睛。
“意言,你……”
從那雙眼睛裡,李意言看出了很多複雜的東西,但是——
他一把掀開茶壺蓋,還剩下的半壺冷茶,混合着茶葉渣子自由地落在了溫绯樂的一張俊臉上。
“好久不見,請你喝茶!”
說罷,把自己的手腕從溫绯樂手底下解脫出來,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溫绯樂愣了半晌,把臉一抹,也趕忙跳窗追去。
他不知道李意言這些年經曆了什麼,但一定過得不好。
“哎呦,這位客人,想要喝點兒什麼呀?”方才溫绯樂上樓的動作太快,畫樓老闆慢了一步才追上二樓。
卻見原本李意言所坐的位置空無一人,“人呢?”
二樓的座位之間都是用屏風隔開的,其他客人也搖頭說不知。
樓下倒是一片喧嘩之聲,“快看!天上有人在飛!”
畫樓老闆推窗望去,好嘛,可不就是那倆人。
“我說二位大俠!茶錢還沒付呢!”
飛身在前的一人似乎聽到了老闆的呼喚,那人回頭笑了一下,“老闆莫急!稍等片刻!輸了的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