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溫绯樂口中被提及的唐運思站在赤霞城中央,見果然是那位在南州的鐘姑娘拿下了藥道第一,唇角彎了彎。
自從察覺到她很有可能師從意言師兄之後,唐運思就非常期望她能夠拿下赤水少年會藥道的比試。
還記得當初他就是因為在赤水見過了李意言師兄的風采,所以才一舉決定拜入少華派的門下。
可誰知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一直為師兄不平,也想要在江湖中展露自己的風采,可現實卻是,先是在藥峰内部受到打壓,又是赤水少年會停辦多年——他已過了年紀。
現如今,看着鐘姑娘又拿下了第一,就仿佛是意言師兄衣缽得到了傳承一般。
也不知道溫師兄是否尋回了意言師兄?唐運思這樣想着,台上的鐘月葭卻已經不見人影。
鐘月葭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師父雖然平時喜歡和她開玩笑,偶爾也喜歡和她對着幹,但在大事上向來靠譜。
今日可是她鐘月葭的高光時刻,師父怎麼能不見人影呢?
不行,得趕緊找到師父,這樣想着,鐘月葭就往台下走去。
“鐘姑娘,恭喜,明日是‘赤水流觞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有事兒,先走了!”
鐘月葭心裡煩悶,她有種不好的直覺,參加“流觞宴”本來就是為了找其他厲害人物給師父看病,可若是師父不見了,那她還參加個什麼勁兒!
“哎,地點是在……”青簡看着頭也不回就走了的鐘月葭,和一衆其餘想要上前攀談的人面面相觑,還好這次準備充分,寫了請柬,他眼疾手快把請柬往鐘月葭手中一塞。
到了客棧一看,師父也不在,鐘月葭又到客棧的大堂、後廚,甚至是上次買燒餅的店中去一一看過,結果自然是都沒有。
“李意言!肯定是故意的!”鐘月葭反應過來了,這勞什子赤水少年會,不會就是師父诓騙她去參加,然後自己脫身,趁機丢下她這個包袱的一個借口吧?
怪不得,她當時說要跟着師父一起出谷的時候,怎麼會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來都在這兒等着她呢!
可是現在她看着周圍人來人往的街道,也根本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殊不知,她在街上找人的這段時間,已經被許多人都看在眼裡了。
“哎,鐘姑娘!在下是赤水藥鋪的老闆,不知可否賞臉,移步小店一叙啊?”
“什麼藥鋪?聽都沒聽說過!我是上陽城平安藥鋪的大當家……”
鐘月葭看着圍住她的一群人,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
唐運思既然來了赤水少年會,便少不得與少華派藥峰的弟子們去見一面,再去探望一下參與劍道比試的少華弟子等。
并非同門之間的感情有多深,隻是作為師兄和一名藥師的禮節性行為。
送完傷藥,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峰主?你怎麼也來了?”
卻見來人竟是少華藥峰峰主賀悉觀,自從下山遊曆去之後,兩人也是多年未見,唐運思隻覺得賀悉觀周身的氣質沉穩老練了許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而軟弱可欺的少年峰主的樣子了。
“畢竟是滿螢參賽,我本就是要來的,隻是路上耽擱了,沒想到,剛到此地,便瞧見了結果……”
唐運思張了張口,見賀悉觀失落的樣子,才恍然想起,李意言師兄已經變相被少華除名,他的徒弟拿了第一和少華派沒有半分關系。
更何況,本次赤水大比,鐘月葭初出茅廬便一鳴驚人,江湖上還沒有任何關于她的背景信息傳出。
若非是隐世家族,那便真的是毫無勢力。
而鐘月葭的身邊又空無一人,因此許多人猜測是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有不少勢力都盯着,想要拉攏這樣一個天才。
可這一切,對于藥峰峰主賀悉觀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從李意言出事,少華藥峰在江湖上的聲名便隐隐有衰落之勢,更是被飛雲閣壓得死死的。
本來破例讓隐世家族的弟子加入,是希望借此機會能夠翻盤,沒想到冒出個來曆不明的丫頭!
知曉内情的唐運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行了禮便回了房,卻聞一隻鴿子在窗外咕咕直叫。
小心取下紙條,“太好了!”是溫绯樂給他送來的信。
溫绯樂已尋到李意言,可随即唐運思看着紙條上“拖住鐘月葭”幾個小字,眉頭又蹙了起來。
“你為何要運思拖住你那小徒弟?作為師父,今日難道不應該感到驕傲、為她高興嗎?”
溫绯樂說完先後從錦繡乾坤坊和唐運思兩處傳來的消息都指向南州,才确定李意言必然就在附近之後,李意言卻提了一個要求——傳信給唐運思、拖住鐘月葭。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兩人此刻的對話倒是頗為平靜,除了語氣上有些咬牙切齒之外,溫绯樂扶着李意言肩膀的動作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親密了,“若非你攔住了我的去路,此時我都日行千裡了也說不定!”